段鳶盤腿在慕容洲旁邊坐下,目視著遠方。
京都關於慕容洲還是皇子時的信息很少,段鳶隻知道他的生母身份低微,是個江湖女子。
慕容洲那一輩的皇室血脈還不像現在稀薄,慕容洲排第九,後麵還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
但是那一輩奪嫡激烈,最終是他的三皇兄也就是太後尹書雲的夫君慕容備勝出。
不過慕容備繼位時的皇後並不是尹書雲,而是尹書雲的姐姐尹書穎。
尹書穎當上皇後沒兩天就病逝,慕容備為了繼續獲得尹家的支持,又娶了當時隻有十六歲的尹書雲,尹書雲在第二年就誕下了嫡子慕容商。
慕容洲那一輩的奪嫡之爭殘酷,皇室骨肉相殘,就連許多以前的大臣都被鏟除,最後活下來的隻有長公主和慕容洲以及兩個嫁出去和親的公主。
也是從慕容備繼位起,皇室開始鋪張浪費坑害忠良,任何臣子隻要說出不順從慕容備和當時還隻是皇後的尹書雲的話,都難逃被罰甚至是處死的下場。
大燕從那個時候起開始變成現在這個模樣,不過慕容備在位時間不長,短短7年的時間就因為整日沉迷享樂,身子被掏空病逝。
之後是尹書雲和慕容備的嫡子慕容商繼位,那時慕容商才六歲,根本不懂朝政,榮升太後的尹書雲開始垂簾聽政,大燕成了尹家的天下。
好景不長,三年之後慕容商不過九歲,卻因為宮裡人捧著放縱著,步了他爹的後塵,身子被搞垮也病逝。
當時皇室幾乎無血脈,朝中大臣紛紛說什麼找宗室子弟過繼,以繼承皇位。
尹家當然不甘心權利被宗室分了去,頭疼之際突然在冷宮發現了慕容麒。
慕容麒是慕容備二皇兄慕容季的孩子,奪嫡之爭時慕容季發現鬥不過慕容備之後,為了留存血脈讓人帶著慕容麒遠走,沒想到還沒出宮就被慕容備的人截殺。
照顧慕容麒的老嬤嬤為了保護慕容麒隻身去引開殺手,慕容麒誤入冷宮,被冷宮中的妃嬪藏起來,才得以幸存。
雖然當初自己的丈夫和慕容麒的父親算是有血仇,但是慕容麒在冷宮中無依無靠威脅不到尹家,太後便扶持他上位,操縱著這個傀儡登基。
可沒想到這個傀儡有自己的思想,短短三年擴大自己的勢力,到了能跟尹家分庭抗禮的地步。
段鳶看著慕容洲想到他的腿,慕容洲是正統的皇室血脈,若不是因為廢了一雙腿,慕容商駕崩之後,他也有繼位的資格。
倘若這個皇帝讓慕容洲來當的話,大燕會是另一番景象吧?
段鳶無法想象在那殘酷的奪嫡之爭中,慕容洲是如何度過的,他並非先天殘疾,腿是不是那時候廢的?
段鳶側頭看慕容洲,他的側臉包裹在夕陽的餘暉中好看得不真切。
“哥小時候有什麼快樂的事嗎?”段鳶問。
慕容洲沉思了良久,久到段鳶都懷疑他沒聽到自己的問題,他才緩緩開口。
“自然是有的。”
說完這些他又陷入沉默,段鳶看他隻見那雙琥珀色的眼眸深遠又縹緲,像是陷入回憶當中。
慕容洲想起了小時候,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他的母親自然也是個不受寵的妃子。
而他變成了母親博寵的工具,母親逼著他讀書練字習武,好讓他去父皇麵前表現一番。
他的童年幾乎都在讀書練字中度過,隻有得到父皇誇讚的時候,母親會允許他放鬆一會,那便是他最快樂的時候。
即使什麼都不做也覺得快樂,因為那是他唯一能支配的,屬於自己的時間。
段鳶的童年多姿多彩,他說出來段鳶會覺得可憐吧?
他不希望段鳶看他時帶著同情,就好像他們兩個永遠都隔著兩個世界。
段鳶等了好久都沒等到慕容洲接下來的話,便知道他是不想說,隻要提及以前的事情,慕容洲基本都會一言帶過。
段鳶知道慕容洲的童年過得並不好,也不想提起他的傷心事,便低著頭揪地上的草,總覺得有些尷尬,自從被慕容洲抓包之後,她在慕容洲身邊都無法保持自然了。
想到今天過後要跟他撇清關係,那種感覺更是難以言喻。
“時間到了。”過了很久慕容洲的聲音突然響起。
段鳶茫然地抬起頭,“什麼時間到了?”
“掌燈之時。”慕容洲答。
段鳶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太陽已經落下大半,隻留下最後一絲餘暉,天色仿佛快要燃儘的燈芯,隨時會熄滅。
她往山腳下的京都看去,京都各處已經亮起了零零星星的光,那是京都大戶人家都率先掌起了燈,皇宮的方向更是燈火通明。
看著明黃色的燈火,段鳶驚喜地看向慕容洲。
“好像許多星星!”她形容。
“再看看吧。”慕容洲道。
再看看?難道這些燈光還有什麼特彆之處?
段鳶又仔細看去,果然發現了獨特之處。
“為什麼有的地方燈的顏色是藍色的?”
常見的燈光是黃色,除非掛的是紅燈籠才是紅色,段鳶卻是發現零星幾個地方是藍色的。
“再等等。”慕容洲還在賣關子。
段鳶隻好耐著性子等,直到天色全都暗了下去,京都家家戶戶點起燈,整個京都恍若星海。
段鳶驚喜地指著京都的方向,亮著一雙眸看向慕容洲,“是哥乾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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