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意思？
段鳶發現自己看不懂徐懷蒼，將軍府明麵上都是她爹當家做主，事實上做的每一條決定都是全家商定的結果。
她重生之後確實促使著將軍府做了許多重大的選擇，但是那都是一家人背地裡談論的，絕對沒有外人在場。
就算將軍府中有徐懷蒼的眼線，也不可能知道是她讓走將軍府到今天這步，為何徐懷蒼會認為她是決定將軍府走向的人？
“六皇子這話是什麼意思？”段鳶冷著聲音問。
徐懷蒼表情玩味，他要怎麼解釋呢？
他若說他曾經曆過無數次失敗，又無數次重生在某個節點，見識了將軍府一次次走向毀滅，段鳶可會覺得他瘋了？
再往前那一世世中與他無關的所有事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而到了這一世，段鳶的選擇突然變了，連帶著將軍府的走向都不一樣。
是段鳶的改變，才讓這一切開始不同，那他要找的自然是改變這一切的人。
“郡主可還記得我們的初見？”徐懷蒼突然問。
段鳶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慕容洲也問過她這個問題，怎麼徐懷蒼也問，在她的印象中自己好像沒和這兩位發生過什麼驚天動地的初見，怎麼這兩位都記得？
“不記得了。”段鳶道，她記得與徐懷蒼的初見就宮宴之類的場合，匆匆打個照麵，或者遠遠看一眼。
但是徐懷蒼刻意提起來，說明他們的初見應該不是她想的那樣平平淡淡，而是給徐懷蒼留下了什麼深刻印象。
“那是許多年前的冬季了，那一年雪下得很厚，那時的備帝龍體已是強弩之未，卻還說什麼瑞雪兆豐年，要舉辦一場冬獵，親自獵來獵物為百姓祈福。”
徐懷蒼緩緩道，他是徐國質子，雖然誰都知道質子意味著什麼，但明麵上質子跟大燕皇子的地位等同，自然也能參加那場冬獵。
段鳶記得那場冬獵，慕容備可不是什麼愛民的皇帝，嘴上說冬獵是為了百姓祈福，不過是自己想玩罷了，大冬天的有什麼獵物給他獵？不還是勞民傷財讓人去抓來獵物放在獵場，再由一群不知民間疾苦的人去獵罷了。
慚愧的是當時的段鳶也是那群不知民間疾苦的人中的一員，那時候的她十歲出頭的年紀，還是將軍府捧在掌心的小郡主，未加入熾翎軍，未見過屍山血海，未見過百姓流離。
她隻記得自己在那場冬獵中拔得頭籌，勝過所有的皇子和世家公子，卻不記得在在冬獵上與徐懷蒼有過接觸。
“我平日就受宮裡人欺負，在冬獵上那些皇子公子自是不會放過羞辱我的機會，他們獵不到獵物，便以戲耍我為樂，他們驚走了我的馬，將我當成獵物對我射箭，看我在雪地上驚慌失措東躲西藏，他們便放聲大笑。”
徐懷蒼想起那時的自己，也不過八九歲，到大燕當質子沒多久，對一切都是惶恐，更是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每天都期盼著家人能來接自己。
那時可真是天真，父皇有那麼多皇子，偏偏送來當質子的是他，說明他是一枚棄子。
所以當後來他發現自己能重生，最想做的就是回到徐國去，讓那些人看看他這枚棄子，如何一步步扭轉乾坤爬到他們的頭上。
可隨著一次次重生，他又覺得隻當徐國的皇帝有什麼意思，上蒼給了他那麼多次機會，他要做，那便做那乾古一帝！
“然後呢？”段鳶見徐懷蒼停頓，問道。
“然後郡主便出現了。”徐懷蒼回過身來看著段鳶，“郡主騎著馬踏雪而來，對我伸出手將我拉上了馬。”
他仍記得那時段鳶的手是那麼的溫暖，他坐在段鳶的馬背上，那時來到大燕之後第一次那麼安心。
段鳶想了想，竟然是對這一幕沒有什麼印象了，她從小就喜歡多管閒事，這樣的事做過不少，並未刻意記下過。
“後來呢，我沒有給那些人一些教訓？”段鳶問。
以她以前的心氣，那是天不怕地不怕，連皇子都看不上，應該會給那些欺負人的人一些教訓才是。
徐懷蒼看著段鳶，笑容帶幾分無奈，看來段鳶是對這件事沒有半分印象了，於她而言或許隻是順手的事罷了。
“給了，那些人用箭射我，郡主就用箭射他們的馬，看他們一個個被馬甩下摔在地上哈哈大笑。”
段鳶點了點頭，這才對。
“郡主對他們說，‘你們用箭欺負人，我也用箭欺負回來，扯平了’。他們便說，他們欺負個徐國質子怎麼了？在他們眼中質子和那些獵物沒有什麼不同。
“郡主又說，‘那就對了，你們欺負弱小的人，在比你們強大的人眼中，你們也是弱小，所以我欺負你們’。
“他們說不過，便開始辱罵，罵郡主是臭娘們、男人婆，郡主便說‘難道你們不是娘們生的？你們不僅是娘們生的，將來還要眼巴巴地去求娶你們看不起的娘們，有本事你們一輩子不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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