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鳶輕吸口氣,如此說來慕容洲的布局長達七年之久,這些年來尹家看似風光無限,實際上卻被慕容洲一步步算計,直到今天已經被逼到處境艱難的地步。
跟深沉的心機相比,段鳶覺得慕容洲的隱忍更加可怕,初回京都時他知自己鬥不過慕容備和尹家,所以沒有急於爭權,而是隱忍著扶持慕容霖上位,然後在所有人都對他放下戒心的時候,再給慕容霖致命一擊,從而扶持自己的人上位。
但那時天下仍舊是尹家的天下,所以他又暗暗潛伏化身暝夜,一步步削弱尹家的勢力,如今尹家大勢已去,接下來他還會做些什麼?
慕容麒會不會像慕容霖一樣,被利用完之後就丟掉。
畢竟現在朝廷不是尹家一家獨大,若慕容麒出了什麼事,他又沒有子嗣,總不能再從哪冒出一個皇子來繼位。
而慕容洲現在在大燕有口皆碑,到時候世人再知道他的腿沒事,那他登基便是順理成章的事。
段鳶知道想稱王心機和手段缺一不可,慕容洲若登上那個位置,必然會是乾古一帝,但當這樣的一個人是枕邊人的時候,誰都會害怕。
因為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隻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段鳶強壓下心中的驚駭,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隻會一頭猛衝的毛頭丫頭了,就連蘇沐都能為自己的前程去謀劃,慕容洲可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怎麼可能真的會是什麼純良之輩。
她先前天真,現在已經醒悟,下了決心倘若慕容洲真的想登上那個位置,且會成為一代明軍的話,她乃至整個將軍府都會鼎力相助。
隻是,她不可能再對慕容洲交付真心,跟梟雄談真心,最後傷的隻會是自己。
所以她需要知道慕容洲是怎麼想的。
“後來你是怎麼成為暝夜的?”段鳶試探性地問。
“小麒雖然上位,但是尹家為了掌控小麒,必然不會讓他太有出息,但若想扳倒尹家,我們就得發展出自己的勢力,可是這麼些年朝廷都在尹家的把控之下,發展自己的勢力談何容易。
“所以小麒需要一把利刃,一把不懼怕尹家威勢敢於劃破尹家勢力網的利刃,而且這把利刃還必須強到,就連尹家都無法拔除。
“為了不讓尹家忌憚,剛開始小麒隻能裝瘋賣傻表現出貪玩的一麵,下一些荒唐的命令,裙子好看便讓大臣們穿裙子上朝,靈山的荔枝好吃,就大動乾戈讓人連夜將荔枝樹種滿宮中,表現得越是荒唐,尹家越是覺得他成不了大氣候,不會威脅到他們。
“等尹家放鬆便是我們建權的時候,先是從建立暗影司開始,當然小麒告訴尹家自己要成立暗影司的理由也荒唐,說是從話本中看到的,覺得好玩,便也想有一個,尹家見他說得那麼兒戲,便允了。
“然後我便用暝夜的身份掌控了暗影司,為了讓尹家放心,剛開始暗影司的職責是陪小麒玩,等尹家放鬆警惕,便接一些小案子,小案子再變成大案子。
“京都的關係錯綜複雜,有些案子的背後難免牽扯到一些有身份的人,查案的過程順便拉攏著那些人,尹家已經安逸了太久,實在太過鬆懈對這些毫無所知,直到有一天暗影司的案子查到了他們的頭上。
“我一連斬了好幾個跟尹家密切的貪官,尹家這才反應過來這是小麒對他們的反抗,但為時已晚,暗影司已經壯大,暗中發展的時候京都已有不少人倒戈,尹家橫行霸道這麼多年,朝中總有人是對他們不滿的。
“見到此舉也知道這京都是要變天了,特彆是一隻被打壓的武將,更是紛紛倒戈,尹家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要小麒處理暗影司,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又豈是他們還能拿捏的?
“尹家沒有辦法,於是派來殺我的人一波接著一波,可惜,派來的人都不是我的對手,隻能有來無回。
“其實嫋嫋你想想,小麒做的那些荒唐決定,除了剛開始的讓大臣穿裙子,和運荔枝之外,其他的看似荒唐,實則大有深意。
“為了看花,開通從京都到羨城的運河,其實如果有人認真看過運河的規劃就會發現,運河所經過的都是一些大燕的重要據點城鎮。
“這條運河一旦建成,往後不但能縮短要地之間的路程,派兵派糧都會更快,隻要將水運發展起來,百姓出行又多了一條選擇,東邊的貨物能通過水運拉到西邊賣,這對貿易的發展也有好處。
“隻要將這些要地都發展起來,要地帶動著周邊地區的發展,大燕完全可以靠一條運河變得更加強盛!”
段鳶聽得一愣一愣,雖然慕容洲說這些的時候一口一個小麒,但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慕容洲想出來的。
她仿佛也已經看到了慕容洲口中的那個大燕,她確信慕容洲若是一位君王,大燕會空前的強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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