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布中是一雙靴子和一張花花綠綠的布,慕容洲反複摩挲著靴子上的刺繡,那兩隻鴛鴦張牙舞爪,看不出恩愛的模樣,但是跟第一次他見到時的刺蝟相比,也能勉強看出是什麼動物。
依段鳶的脾性能繡到這個程度,一定是費了很大的精力。
更令慕容洲詫異的是那張花花綠綠的布,看起來就像是無數碎布縫合起來的,他知道那是什麼,是“百家被”。
民間有種說法,從小身體不好的孩子,隻要能聚集一百戶家中無人生病的人家給的布,縫合成被子放在家裡,就能受到庇護,從此茁壯成長。
慕容洲側目去看段鳶,睫毛濡濕,段鳶見到慕容洲看自己立馬顯擺,“這是百家被,能保佑平安的。”
她初衷是想著慕容洲體弱多病,製作這百家被也是想討個好寓意,可現在才發現慕容洲好著呢,不僅好得很,還是以一當十的夜叉。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百家被還挺靈……
“我知道。”慕容洲輕聲回應。
“除了是百家被這被子還有彆的含義。”段鳶又忍不住說,她本就是張揚的性格,精心準備的禮物都有什麼寓意,當然得讓人知道。
慕容洲沒有繼續問,他知道段鳶會自己說下去。
“這百家被可不是我隨便從一百戶人家裡討來的布,是專門找了婚姻幸福的人家討要的,既然健康人家的百家布能庇護人平安,那婚姻幸福美滿人家的百家布,也能保佑婚姻幸福美滿是不是?
“而且……”段鳶說到這突然止住。
“而且什麼?”慕容洲悶著聲音,斂著眼簾才沒讓眼中的淚落下,他小時候因為太過勞累確實體弱,可就連他的親生母親都未曾這麼在乎過他的身子。
段鳶猶豫著還是打算將心聲說出來,又不是傷人的話,有什麼不好說的?
“而且你從小身邊沒人照顧,這百家被有這麼多人的祝福,往後彆人有的你也有啦!”
“……嗯。”慕容洲輕輕從鼻子中應了一聲,他隻怕再多說一個字就要哭出來。
段鳶卻對他這麼冷淡的反應不滿意,湊近去看慕容洲的神情,慕容洲不想讓段鳶看到自己的窘迫,將臉撇向另一邊。
段鳶看到他濕潤的眼角一愣,突然有些心疼,慕容洲是暝夜也好辛月淵也罷,這都改變不了他小時候悲慘的事實。
段鳶心有些疼,起碼此刻慕容洲的淚是真心的吧?
“感動哭了?”段鳶半開玩笑問。
慕容洲垂頭認真用紅布重新將靴子和百家被包好,輕聲道:“嫋嫋送的,我必將珍視。”
他抱著包裹起身,走到一個櫃子前,打開櫃子將包裹小心地放了進去,又鄭重地擺正這才重新將櫃子關上。
段鳶張望著,想看看櫃子裡的東西,但她的角度不好,又被慕容洲擋住,什麼都沒看到。
她便愈發好奇了,慕容洲平時看著無欲無求,除了看書寫字也沒見有啥愛好,能讓他診視放在櫃子裡的東西都有什麼?
發現看不到之後段鳶便放棄了,反正她以後都要在王府,有的是機會。
她收回目光,因為那道免死的聖旨心裡也沒那麼擔憂將軍府了,人一鬆懈下來困意便襲來,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慕容洲回到床邊就見到段鳶焉了吧唧困倦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不早了,睡吧。”
“嗯。”段鳶沒有想其他,她一夜未眠雖然剛剛眯了會,但遠遠不夠,現在確實困得腦子都轉不動了,應完慕容洲之後倒頭就躺下。
慕容洲看她直接原地躺下直接睡在床中間的樣子,勾了勾唇,自己也躺了上去。
段鳶感覺到慕容洲的挨近,瞬間又醒了,她都忘了自己現在躺在彆人的床上。
她小心地往裡挪了挪,想跟慕容洲拉開距離,誰料到她挪多少,慕容洲就貼過來多少,直到最後她已經挪到了床的最裡邊,而且因為一心想著拉開距離,都忘了給自己留個翻身的位置。
“沒位置了。”她背對著慕容洲悶聲道。
“嗯。”慕容洲應了一聲,段鳶感覺聲音離自己很近很近,甚至能感受到慕容洲應聲時胸腔的嗡鳴,她心跳不由地又快了許多。
好在慕容洲聽她的話之後真的往外挪了挪,段鳶稍微鬆了口氣,翻身仰趟著覺得不安全準備拉薄被蓋上,誰料慕容洲突然翻身而上。
段鳶驚呼了一聲,慕容洲的行為她根本就沒有料到,下意識用雙手撐住了對方的胸膛,不讓慕容洲再越界。
慕容洲低頭看著身下的人,目光慢慢往下移,停在了撐著自己胸膛的手臂上。
那裡袖子滑落,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臂,小臂上那粒小小的紅點醒目得耀眼。
他一隻手撐著自己的身體,一隻手抓住了段鳶的手腕,掌心滾燙的溫度讓段鳶忍不住顫栗。
手輕輕順著小臂往下移,最後停在了紅點的位置,慕容洲目光幽深拇指指腹輕輕地摩挲著紅點,再抬起眸看段鳶時目光灼灼。
“嫋嫋其實還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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