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酒瓶喝了一口,微微點了點頭。
蔣妍這樣的孩子,出身好,家庭優渥,一步一步按部就班。
其實她和很多出身底層的孩子比,她人生的起點,就已經是彆人的終點了。
或者說彆人努力一輩子,心許也達不到她的起點。
比如千千萬萬個我和廖弋陽,我們就是窮極一生之力,能達到蔣妍現在的生活水準嗎?
不能。
但是她這種在我們看來的幸福,對她來說是掙不脫的束縛,憂傷和絕望。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又把酒瓶子遞給了她。
她接過來,像小孩一樣,用玻璃瓶子對著夜景的燈光去看,笑道:“你家裡那個小姑娘的,是叫米瀾對嗎?”
“嗯。”
“我其實挺羨慕她的。”蔣妍靠近我了一點,笑了笑。
有什麼好羨慕的?米瀾的人生比蔣妍淒慘十倍,甚至是數百倍,一千倍。
“羨慕什麼啊?”我好奇道。
蔣妍重新緊緊的抱住了我:“我羨慕她能夠自由自在的占有你。”
蔣妍沉默著抱著我,抱了好久,我能聽到她的心跳聲。
“再親我一次,可以嗎?”蔣妍抬起頭,眼神迷離的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像是第一次在這個山頂的亭子裡一樣,快速的在蔣妍臉頰上輕了一口。
同樣的山上,同樣的亭子裡,同樣的人,這一瞬間,有種時光倒流仿佛回到了好多年以前的感覺。
“膽子真小,還不敢親嘴啊?你怎麼當爸爸的?彆騙我親了一下就懷孕了。”
蔣妍捧腹大笑,聲音從山頂飄飄蕩蕩的被風帶著,傳出去好遠。
要是有鏡子的話,我估計我現在老臉通紅。
第一次帶蔣妍到這裡爬山的時候,我親了她之後,我就騙她,親一下就會懷孕的,結果把那會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蔣妍嚇哭了。
蔣妍嘲笑完我之後,就輕快的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在黑暗中輕盈的像一隻蝴蝶,朝著亭子那頭靠近斷壁的地方,踩著平整些的石塊往前輕盈的跳躍。
我連忙跟上,但是蔣妍總比我快一點。
等走到邊上,蔣妍的腳尖踩在一塊巨大的尖石上。
她回頭,像是在擁抱風一樣,張開雙手,一隻腳提起來,左搖右晃著身體,背後就是萬丈深淵,和臨海半坐城池的霓虹,俏皮的看著我:“陸遙,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什麼機會啊?”我愣了愣心裡有點不好的預感:“彆搞亂七八糟的了,吃飽喝足了,答應我該回家了,快回來。”
蔣妍豎起一根手指:“一,今夜你帶著我跑吧,去哪都行,到一個我爸我媽找不到我的地方,我倆重新開始生活,男耕女織也行,你不做律師也行,我們倆餓不死的,夠生活用就可以了,天涯海角,咱們哪裡都可以去。”
蔣妍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眼睛裡的淚水奪眶而出,晶瑩的淚珠墜下,被霓虹照射的五彩斑斕。
蔣妍見我不說話,梗咽著回頭看了一眼,伸出第二根手指:“二,你不答應我,我就從著跳下去,你敢陪我一起跳嗎?”
要是放在五年前,我還是二十四歲的時候,被這個物欲橫流,充滿欺騙的社會所折磨的時候,我會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
但是現在不行了,我有米瀾了,米瀾肚子裡還有陸小雪,
我死了她們怎麼辦?
我爸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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