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春,地上的雪化了,滲進土地裡都變成了軟泥。
我今天去電視台做節目,特意買了雙上檔次的新皮鞋,一腳踩下去,就已經泥濘不堪。
這條斑駁散落著垃圾的路上,就像是人生的路一樣,開弓沒有回頭箭。
我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裡麵走,猛猛的吸了兩口煙,探頭老劉進去的那個自建房看了看。
老劉果然在裡麵。
裡麵有一張小破床和一床臟兮兮的被子,有個小爐子,可能火快滅了,老劉連忙添了點木頭碎片什麼的,用嘴去吹。
弄得胖乎乎的臉上一頭一臉的灰,彆提有多狼狽。
等火著起來之後,老劉肥碩的屁股坐在一個建材用的木墩子上,灰頭土臉的看著手機不說話。
旁邊有些桶裝方便麵,和一些速食品的袋子。
曾經的老劉高高在上,律所一年能帶給他幾百萬的收益,出門開a8,奔馳,抽的煙從來沒有低於過軟中華的,想洗澡了就去洗浴中心,想吃飯了就是飯店。
上過電視節目,上過報紙采訪。
打交道的人,不是老板就是官僚,和公安局的領導一起喝茅台吃海鮮,要麼接觸的就是環亞所曹主任那樣的行業精英。
老劉雖然四十多歲了,但睡得姑娘是像張雅麗,還有安娜這種二十多歲的水靈靈的小姑娘。
放眼哪個男人身上,這人生也是相當精彩,值得吹噓了。
但是今天老劉落魄的模樣,我在聯通所快十來年了,算是頭一次見。
我咳嗽了兩聲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老劉的臉映著爐子裡的火光,抬頭看了我一眼,反應不像之前之前停車場那麼激烈了。
“跟著我來乾嘛?”老劉嗬嗬冷笑,裹了裹身上臟兮兮的衣服。
我給老劉遞了根煙,苦笑道:“劉主任,我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你怎麼躲著來了?也不去律所?”
我說的是實話,他和家裡那個悍婦,康正勇,還有那個黑道小舅子小二黑的事,我想不明白。
老劉看著煙,遲疑了一會,接了過去,放在嘴唇上聞了聞感慨道:“和天下,一包百元,頂一個普通人半天的工資了!你小子混起來了。”
老劉看著我突然笑了:“小陸,你跟著我十來年了吧?”
“從畢業開始算的話,今年第九年了。”
我見老劉沒有剛才那麼有敵意,點了點頭。
“可以啊,現在在臨海有家了吧?聽王科說你有女朋友了?還懷孕了?加上現在衣著光鮮的上了電視台去錄節目,案子越來越多,都是可喜可賀的事啊……”
好像還真是,我和老劉反過來了。
老劉蒼涼的笑著說:“我其實是最信的過你的,但是你為什麼要把張雅麗的事告訴小二黑?”
“我沒說啊!我保證。”我確實沒告訴過小二黑。
老劉搖了搖頭,低著頭看著爐子裡的火:“是我自己的原因,那天打完牌,你被人綁了嗎?知道是誰乾的嗎?”
“嗯,有人綁了我,不是你就是姓趙的。”我吐了一口煙說道。
老劉點了點頭,不否認:“是我讓小二黑幫綁的你,想嚇唬嚇唬你,把錢要回來,這事就算完了。”
我心裡一驚,原來那天綁我的那三個黑衣人,居然就是小二黑和他手下那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