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園。
阮恒和另外三名弟子被帶到此處,院內東西各兩間房,兩人一間,他的房間是東室。
“我們倆一間,西屋,走!”
另外兩人似是已經熟絡,當即結伴進了西邊的屋子,留下阮恒和另外一名身材魁梧之人。
那人看了一眼阮恒身上的衣服,問了句:“你這衣裳料子不錯,大宗門的吧?”
若是以前的阮恒,定是已經開始緊張甚至膽怯起來了,可如今的他心性早已成熟很多,聞言點了點頭,自我介紹道:“天歸派阮恒,幸會!”
一聽是天歸派的弟子,對方表情明顯一驚,繼而應道:“遊山宗閆震。”
初見之後,便也算是認識了。
進了東室,內置陳設結構簡樸但齊全,阮恒並不在意這些,倒是閆震隨口提了句:“這住處倒是不如外麵來的奢華富麗,沒比我們遊山宗強多少。”
說著轉頭看向阮恒:“阮恒,你瞧著比我小上幾歲,讓你先挑。”
阮恒沒有挑,隻是隨意的一指:“我睡這邊吧。”
“我睡覺鼾聲大了些,晚上若是擾了你,你就喊醒我。”
這閆震性格倒是爽利,不是那難相處的人。
阮恒笑笑,道了句:“我覺沉,一般不會被吵醒。”
“那可太好了!”
簡單收拾歸置了一番,阮恒走到窗邊將窗戶向外推開,一陣迷醉的桂花香撲麵而來,帶著些山間的濕意。
這讓阮恒不由的一陣恍惚,體感、味道,甚至於空氣都和天歸山截然不同。以至於此刻,才讓他完全有了置身於全新環境的真切感覺。
抬頭望天,餘暉將天空染成黃釉色,給雲朵也鍍了一層金,唯美的如同一幅畫。
西部的平原上,木槿陽剛斬殺了一頭四階赤尾犀牛,取出晶核之時,他頭頂的天空如倒懸的幽靜深潭,是暗藍色的。
南邊的密林深處,水雲嬌一身泥濘的在沼澤地中艱難前行,手中握著冒死尋得的九蕊烈陽花,彼時她頭頂的天,是被火燒雲渲染的漫天紅霞。
玉華村的河岸邊,正有少年在舞劍!
而皇室學院的另一處弟子房間,鄭天培正獨自一人埋頭翻閱著一本陳舊古老的丹方,專注的尋找著上一次失敗的根源。
靈崖洞中,宛如時間靜止了一般,古今一轍!
三年後——
“砰!”
一聲清脆的炸裂聲,自山洞中響起,因有回響,那聲音擴大了幾倍。
白蜚驚醒,站起來抖了抖毛茸茸的頭顱和碩大的身體,才發覺一直飄於阮離身前的千年河珠碎落一地。
將最後一絲力量灌入阮離頭顱識海,河珠功成身退,成為一塊塊粉碎的晶石,與地上的砂礫無異!
純淨無波的入定世界裡,仿若天幕拉開,霎時撕裂出五光十色的光芒投射在阮離的身上,將她整個籠罩。
直到光芒漸退消失,阮離才緩緩的睜開眼睛。
入目,便是白蜚靠近的腦袋,一雙探究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似是在確定她是否無恙。
阮離微微一笑,抬起手摸了摸它軟綿綿的頭,張嘴想要說話,卻發現因為太久沒有出聲,聲帶已經完全閉合,竟發不出任何聲音。
趕快調息調動身體機能,儘快恢複六感和聲音。
好半晌,才能發出些沙啞撕裂的聲音來。
第一時間便是呼喚芳澤。
“芳澤!”
“芳澤?”
“芳澤……”
往常她都不用出聲,隻要用意念喚他都是能馬上得到回應,可此時她叫了這麼多遍,芳澤都沒有任何反應。
但她又能清晰的感覺到芳澤的存在。
許是因為自己閉關太久,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做自己的事。
阮離沒多想,而是起身出了山洞,白蜚也跟著走了出來。
山穀中央,還擺放著她上次來的時候帶的床榻,隻是上麵堆滿了落葉和灰塵。
白蜚也跟了出來,在阮離的腳邊趴下,不出聲隻陪伴。
此時正值深秋,可阮離卻不知距離自己閉關究竟過了多久。
但她知道的是,此時自己的丹田氣海之中已經多了一樣東西,一樣對所有修士來說都至關重要的東西。
丹胎!
將千年之靈的力量全部吸納,竟助她從築基境大圓滿進階至結丹境五級!
不但一躍跨過了開光鏡整整一個大境界,還助她輕而易舉的邁過了修行者的第一個艱難瓶頸——結丹!
如今她感覺到體內力量前所未有的充盈,不論是靈根還是經脈,都裹附了滿滿當當的靈氣。
能達到這個效果,阮離心中已經有數,她此行閉關,絕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完成的。
當初和師傅約定的半年之約,師傅究竟來喚了她幾次。
而下一次,她還要一個人在這裡等多久?
皇家修行學院。
原定三年之期的弟子等級考核在一月前剛剛結束,今日是公布結果的日子。
所有弟子在進入皇家修行學院時便以初定修為分成了幾個等級,其中築基境六級以下的弟子被定為初級黃衫弟子,築基境六級以上至開光鏡二級以下的弟子定為中級藍衫弟子,開光鏡二級以上的弟子則是高級紅衫弟子。
初次定級,入院時的修為是唯一的參考條件。
可三年之後的等級考核卻更為全麵,修為不再是唯一的參考,而是多了很多其他的表現綜合判定。
其中包括各修室執事對每個弟子優良差的評分,學院任務積分,以及自身條件和修行期間的表現等等。
甚至還有筆試!
最重要的是,皇室學院不養閒人,綜合評級最差的一百名弟子,不問宗門和修為,一律遣送回原宗門!
所以很多考核中表現平平的弟子這些日子以來均是惶恐難安,很怕自己會被送回宗門。
“阮恒,你那月師妹又來找你了!”
屋裡,阮恒剛穿戴好,閆震自外麵回來還沒進屋便嚷嚷起來。
窗戶開著,阮恒微微探頭,正瞧見院外月滿盈笑著衝他揮手。
手上的動作不禁快了幾分,閆震進屋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可真是日日不得閒,你這師妹的精力比我還旺盛。”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月滿盈身為中級藍衫弟子,所住的地方離著他們初級黃衫弟子甚遠,走路要繞好大一個圈子。
可月滿盈幾乎天天都要來。
阮恒一開始被閆震如此打趣還會有些尷尬,可如今和閆震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倒也習以為常了。
“一起走嗎?”阮恒出言相邀。
閆震連忙搖頭:“我才不觸這晦氣,你們倆出雙入對的,我跟著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