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就是路揚的想法,又或者說是他的計劃?側
張越沒敢再說話,現在的主動權在路揚的手上,他說東,那他隻能往東邊想,他說西,那他隻能往西邊看。
怪不得路揚後來的每次發歌都是針對其他公司的藝人,就算那些流量小生想要發歌也要先打探好路揚的行動。
怪不得路揚後來從寫歌變成寫電視劇劇本,又從寫電視劇劇本輾轉到策劃綜藝節目,那些正是明星們最常見的出席的活動,他在某個領域都證明了他能做得好,質量好,數據也比他們那些買鋪天蓋地營銷或通稿的同行好。
那以後呢?
張越順著路揚的話往下想,他最後說的那句話的確很有道理,雖然國內樂壇這些年靠著口水歌賺到了不少錢,可觀眾的審美早已有所提升了,原來靠營銷和通稿能夠蒙蔽,現在卻不能。
近年來,網上痛斥口水歌的聲音越來越大,現在已經出現了大家抵觸的苗頭,如果再和之前一樣發展下去。
那麼......路揚所說的,那些唱口水歌的專業戶,很有可能統統失業下台。側
很巧,那些出道練習生,又或者近些年的偶像,都是口水歌製造者。
到了現在,張越已經完完全全地明白自己的處境,在參觀路揚公司之前,他還心存著這次參觀隻是看看能不能合作,不能合作他還能回去重拾老路的想法,可路揚的一番話讓他感覺到了危機。
這並非危言聳聽,而是正在發生,他麵前這個敢在默默無聞時捅破虛假流量的瘋子還真有可能做出那樣的事來,更何況他現在已經在做,自己是否能成為他的盟友並不重要,他總會帶著他的愛人完成那個外人看起來不可能的目標。
而自己......到時候隻能成為時代變遷的眼淚。
張越動了動嘴巴,“路總跟我說這個......也不怕我說出去。”
大概是沉默了很久的原因,他的聲音乾澀且沙啞,像是沙漠裡迷途的旅人,旅人腰間的水壺早就空了。
他也的確像乾渴的旅人,旅人需要水,而他自己的水就站在麵前。側
“說出去也沒關係啊。”路揚淡淡地說,“我之前隻是沒說而已,但並不代表這玩意是個秘密,我一直都是攤牌了,不裝了的狀態,一直都是明牌打,我這麼做讓他們知道又能怎樣?他們隻能接招。”
“所以我要怎麼改?”張越低聲問。
他是過來這家公司參觀的遊客不假,但此刻的他更像是向老師詢問問題的學生,提出的問題關於公司轉型,也關於未來。
“我不是都說了麼?”路揚悠悠地歎了口氣,“學,藝人要不斷地學,自己業務能力上去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古人常說是金子都會發光,隻要他們的能力足夠出色,根本不需要擔心其他的問題。”
“所以我是要跟你們公司聘請老師,還是......”
“不用。”路揚擺擺手,“你自己來,我隻是提出個想法,而不是想和你成為上下級,隻要你的藝人培養得好,那我們當然能有很多的合作機會,到時候我們會是夥伴,但現在嘛......”
“了解,了解。”側
張越點點頭,態度誠懇。
他想錯了,他還是習慣於用商人的視角來看待這一切。
本以為路揚說那麼多,隻是想推銷他公司內部的藝人,畢竟路揚手裡的藝人業務能力強,那是出了名的,自然也是成為教育練習生的老師的最好人選。
而且自己出了錢,賣了個乖,路揚拿到了利益,事後總會合作。
可路揚沒有。
“那我回去聯係下業內的老師。”張越說,“到時候,他們的能力上去了,路總能不能過去我那參觀參觀。”
“沒問題。”路揚點點頭。側
事兒差不多聊完了,又到了無聊的寒暄時刻,路揚隨意地問了句,“你公司的藝人呢,不是說他們都來麼,怎麼我就看到了你一個?”
“他們都去你這的教室上課了......”張越尷尬地笑笑,“剛開始可能是因為好奇,但這的師資......他們也不敢不給麵子而離開。”
“那......你在這隨意參觀一下,我和我愛人先去錄首歌?”路揚試探性地問,畢竟有人過來,他一個當主人的自然要招待。
“沒問題。”張越比了個手勢,目送路揚和顧清寒離開。
他留在原地也不知道乾嘛,乾脆悄咪咪地打開了顧添衡剛才拉開的房門,去聽聽課,去看看所謂的藝人上課到底是什麼樣子。
房間。
周秋月在上課。側
她背後的白板上寫著高音兩個字,講話內容也圍繞著高音進行,“很多人不知道怎麼唱高音,但高音不難,關鍵點在於能不能找得到技巧,隻要技巧找得對,那麼越高越簡單。
第一個,共鳴。我們大多數人都知道高音靠共鳴,從聲門出來的聲波輻射到口鼻之外,所以能有那麼大的音量和那麼複雜的音色,是因為經過了喉腔、咽腔、口腔和鼻腔以及這些腔體的調節。
就跟大家玩的樂器一樣,例如吉他,如果隻是單單的一根弦,就算你用力撥動也不會產生太大的聲音,可如果有了音箱,那它的聲音就會大了。
一般人會用到的共鳴腔是喉、咽、口、鼻,那麼問題來了,除了這四個共鳴腔外,還有哪個身體部位也能產生共鳴?”
的確是上課,還帶提問的,周秋月看都不看的就點了名,“顧添衡說一個。”
“胸腔。”顧添衡如實答道。
“還有一個。”周秋月目光掃視房間裡的所有學員,大腹便便的張越幾人一看就不是唱歌的料,她直接眼神無視。側
於是看向了右後方的小角落,“艾坤你說,我聽過你的兩首歌。”
蹭——
嘭——
被叫到名字的瞬間,艾坤瞬間起立,引起椅子砸到地上的聲音,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九十度鞠躬朝周秋月鞠了個躬。
張越:“......”
有點誇張了吧?自己手下的藝人原來都是這種樣子?雖然平時讓那些家夥尊師重道,見到前輩一定要恭恭敬敬,可你這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見到了什麼偉人呢?
他把臉扭到另一邊,不想讓人知道那是自己公司裡的藝人,隻想快點和他撇清關係。側
“周老師好,還有另一個部位是頭腔。”艾坤說。
“還行。”周秋月點點頭,“那唱高音或者強音的時候,身體內部的氣流強度是要高氣壓還是低氣壓?”
“高。”
“嘴巴朝哪邊打開?”
“向上。”
“喉結會有什麼感覺?”
“有點嘔吐感。”側
周秋月所有的問題,艾坤都回答了上來,這下連張越都扭頭看著自家公司的頂流小生,本以為這家夥會給自己丟臉,誰知道還是有些基礎知識的。
“理論知識不錯。”周秋月淡淡地說,“可你的現場為什麼要假唱?”
張越:“......”
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