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家一直認為這是路揚給肖東準備的殺招,堪稱重量級武器的殺招。
投票階段讓肖東進入上位區也是這個原因,娛樂圈不是打打殺殺,想要長久地走得下去,就要精通於人情世故,現如今,路揚是整個樂壇裡最會寫歌的家夥,而且還這麼年輕,誰知道幾年後,十幾年後的他會發展成什麼樣子。
他們背後的公司也許不給路揚麵子,但這些歌手們,特彆是如章海譚成這樣靠實力吃飯,期盼自己能擁有一首好歌的歌手,能不給路揚麵子嗎?
隻不過,對於肖東唱的這首歌到底能唱到什麼地步,大家始終保持觀望狀態,畢竟......想要寫出一首全國爆火的歌難度不小,僅僅是實力達到也不行,還需要點運氣的加成。
但,章海就憑電視上,肖東的表現看,這場表演,是完全有那個潛力的。
就是剛才的那幾句歌詞怎麼那麼奇怪呢,總感覺是陰陽怪氣自己,有點難搞,章海捂住了自己的臉,現在的場景如果搭配上《孤勇者》的的話,那路揚和肖東是孤勇者,而他章海這類的人......筫
倒是成為了在旁邊冷嘲熱諷的路人甲。
有點難抗。
章海不敢胡思亂想了,一切還不如一見,他的注意力又移動到了電視機上,肖東還在演唱,是越發亢奮的:
“去嗎,配嗎,這襤褸的披風,
戰嗎,戰啊,以最卑微的夢,
致那黑夜中的嗚咽與怒吼,
誰說站在光裡的才算英雄......”筫
章海,有點想跪了。
...
觀眾席上。
有人已經默默地拿出了紙巾。
能來首次錄製現場的不太會有苦逼的社畜打工人,但她是例外,她隻是湊巧碰到了路揚帶隊的街頭表演,也湊巧有時間跑過來看錄播。
現在的大城市生活節奏很快,稍微停一下來就感覺被整個世界所拋棄,作為打工人,這種靜下心來看表演的機會少之又少。
但,今天不虛此行。筫
她已經接近三十,不是土生土長的魔都人,而是一個來自普通小城裡的姑娘,沒有大山深處的那麼貧瘠,當然也沒能體驗到金湯匙出生的幸福。
就是那麼一個普通小城,普通姑娘。
唯一不普通的,也許是她從小刻苦學習換來的,優異的學習成績,寒窗苦讀十二年換來的大城市求學的通知書,還有大學過後能在大城市成功生存下來的工作。
在大城市裡,如她這般的人不少,可放在家鄉小城卻成了名人,成了彆人口中讀了十幾年書還不是幫彆人打工的傻姑娘,成了辛苦幾十年也難以在大城市買房落腳的笨蛋,成了明明能回老家修身養性,卻非要在大城市忙碌奔波的傻逼。
是。
她承認某些人說得不錯,以自己的薪資和家裡的條件,完全不足以讓她在大城市裡安家,以自己的學曆,的確能回家鄉找到一份輕鬆的工作,可能薪酬遠不及當下,但在那老家小城裡完全能讓父母過上更好的生活。
但,她不想。筫
她隻是想看看更廣大的天空,踏著十幾年前都沒體驗過的霓虹燈回到出租屋,想在大城市裡好好落腳。
她一路走來,聽說過的議論已經夠多了,學生時期,家庭富裕的同學在背後小聲說讀書無用,工作之後,他們說她過的生活還不如回到家鄉。
但她沒有如他們所願。
所有人都那麼做,她也不會,她在逆行,隻是為了自己的夢想。
或許夢很卑微,但再卑微也是自己的夢。
她今年二十八了,再努力兩年,再省吃儉用兩年,就湊夠房子首付接父母過來養老了。
她的父母已經不再從事曾經的苦力工作,她每個月都會給他們打回不少的生活費,這些事兒用不著跟他人炫耀,隻有她最親的朋友會衝她豎起大拇指,說她是英雄。筫
她覺得她的確是英雄,哪怕沒能做成功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如若時間倒流,她再次回到深夜學校放學,回家的那個城中村巷子上,看著曾經的自己背著書包踏著星月光輝回家。
她會什麼都不做,隻是在陰暗地角落裡默默看著,看著自己走遠,走在相同的路上,而後她豎起大拇指慢慢離去。
...
包間裡。
顧源噸噸噸給自己灌了好大一口酒,沒有杯子,也完全沒有富豪的姿態,那喝酒的樣子像是受到打擊的中年男人。
“這首歌好!”筫
他大力地拍著路揚的肩膀,又噸噸噸給自己灌上酒。
此刻他已經忘記關於娛樂圈,關於路揚,關於顧清寒以後的所有想法了,他的瞳孔因為酒精的緣故而發紅,他喝了好幾瓶酒,洋的白的都有,連一向不支持他喝酒的方菲都在旁邊給他拿酒。
家庭地位擺在那了。
要是之前,他或許會洋洋自得,也或許會覺得愛人會提出什麼要求,但現在他根本就沒想到那茬,隻是像摟著哥們那樣摟住路揚的肩,如兄弟也如父子般地,滿嘴酒氣地講述著當初的故事。
“那年洪水,你和清寒估計才三四歲大的時候,我和你爹之前的戰友犧牲了。”顧源悶了口酒,聲音縹緲,似乎能遁回十幾年前,“那時候我事業小成,給災區送去物資,遠遠地瞅見他一眼,那個曾經在隊裡跟我和你爹打架的家夥就在那兒,那家夥升了官,模樣卻不像當官的,拉碴個胡子,跟山洞裡的野人似的。”
“我當時還說了個啥?哦,我讓他注意咱們子弟兵形象。”顧源笑笑,似乎眼前再現當時的場景,“他直接揮拳頭讓我滾,說我吃成了個胖子,沒資格在他麵前提形象兩個字,然後罵罵咧咧地帶著人就往河裡衝......”
顧源笑著笑著就哭了,眼淚在燈光下閃爍,他的聲音也顫抖,“裝運沙袋、封堵泡泉、加固圩堤......緊急搶險流程他帶人做了了十個小時,以往情況下幾個小時就能了事,但那天的雨很大,水也很高,要處理蠻久,他堅持到最後一線了,最後......險情被控製了,他也倒下了,就在他控製好洪水的那條江邊,再也沒能起來。”筫
“人們往安全的地方去,他們往危險的地方衝。”顧源淡淡地說,“當時那家夥和我,還有你爹在一個宿舍,我們天天說他窩裡橫,沒想到當時幾年沒見,在外麵也那麼橫,都橫成英雄了。”
“其實他也平凡。”顧源說不好話,“就是做了點,不平凡的事。”
“嗯。”路揚點點頭,莫明地就冒出某部電影的台詞,“神其實也是人,隻是他做了人做不到的事情情,才會成為神。”
“好好乾!”顧源又拍著路揚的肩膀,“多寫點這種歌,如果你親爹聽到的話,肯定很開心,你另一個爹我,聽到也高興。”
“不說了,我去廁所吐一下。”
路揚心想叔叔你真的喝醉了,什麼叫如果我親爹聽到會很高興,他老人家還沒去世呢,還有你這真的是去廁所吐嗎,我總感覺你整個人是沒多大事的,唯一不行的地方可能就是眼睛。
你這眼睛怎麼老有酒流出來,就像是噴泉。筫
不過他也不敢說,隻能扶著顧源走回廁所,舞台上響起那最後一句:“誰說站在光裡的才算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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