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糧隊綠旗豎起,掌旗官敲響腰鼓,所有和家屬告彆的民夫和士卒都聚集起來,排成縱隊,押車的押車,趕牛的趕牛。宋氏族長拍拍宋歆和宋涯的肩膀說道:“你們趕緊去吧,莫遲了。”
二人點點頭,轉身回到大隊裡。這時宋涯低聲叮囑道,“這次你隻要跟著糧隊,不會很辛苦的。押糧的士卒多是我多年的夥伴,他們也會照顧你,不會說破你的身份。”
“多謝宋涯表哥,這次真是麻煩你了。”
“唉,都是自家兄弟,何必這麼客氣。你且在大車上坐著,停車休息的時候,隻要幫著大家搬一搬糧草,以及幫忙撿些柴草燒火造飯就可以了。”宋涯說道。
“我們現在就走嗎?”
宋涯搖搖頭,“我們還要等衛起呢。”
正巧此時,宋涯看向城門方向,那裡出來了幾十匹駿馬,後麵還跟了兩輛車。為首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不是衛起還能是誰。
近兩年過去,衛起的身材也長得壯碩挺拔,一身士族大戶的公子裝扮。隻是眉宇間有一絲淡淡的頹氣,這是酒色過度的人特有的氣質。
他塗著白臉,嘴唇櫻紅,頭戴一定皮冠帽。穿著一件黑色衣袍,外套著一件保暖的熊皮袍子。華麗的馬鞍下麵掛著名貴的寶雕弓箭和箭壺。
路邊的行人有不少是知道他的,紛紛給他們讓路。
“隊率何在?”衛起的駿馬在車隊前停下,他的一名護衛高聲問道。
宋涯忙走上前,恭敬一禮道:“小人宋涯,是此次的押糧隊率。見過衛公子。”
衛起也不下馬,眉毛一挑,隻用馬鞭指了指宋涯道:“嗯,你是宋氏的?這一路你可要好生伺候,到了荊州,我會好好賞你。”
“多謝公子。”
衛起微微一頷首,當做還禮,雙腿一夾馬腹,駿馬就徐徐離開。
宋歆對過去的回憶瞬間湧上心頭,身子不由自主的僵住。竟然沒有主動避讓衛起一行人。還是宋涯眼疾手快,將他拉到路邊,宋歆這才如夢初醒。
馬上的護衛輕蔑的嘁了一聲,一行人走到大隊後麵。當衛起路過宋歆身邊的時候,連看都沒看宋歆一眼,顯然是沒有起疑。
“不知道拓野怎樣了?”看到衛起,宋歆想到逃走那天晚上,拓野房間裡發生的事,他的心還是絞了一下。
“劉京為何沒有和他一起?”宋歆也不敢放出神識查探,他也很擔心萬一劉京在附近,自己的神識可就要露餡。如果劉京不用仔細查探,恐怕也不會想到自己就混在隊伍中。
看見人都到齊,宋涯一手按刀柄,矯健地一步跨上高大的車子,對著眾人揮手,示意出發。
頭車和尾車的旗手、鼓手也都搖旗敲鼓呼應。緊接著,大隊人馬有序排成縱列,開始緩緩前行。
宋歆坐在一輛大車上,看著眼前的路,灰蒙蒙的,卻不知道儘頭在哪裡。
後麵的衛起一行人,卻時不時的發出嬉笑聲。不知道在說什麼。大車裡傳出女子聲音,眾人這才知道,這公子上前線還帶了兩名侍妾。
這兩個女人一路上說說笑笑,全然沒有去前線的緊張。對她們而言,能陪著公子走這一趟,就比家中剩下的那幾個女人多些親近衛起的機會。
遙遠處,於吉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一處山頂,他看著山下人流,微微歎口氣,仰頭望天。
“在裡麵,是牢獄。可出來了,依舊是牢獄...,宋歆,好自為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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