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丞驚駭的目光中,一個高大的青年從校場走了過來。
“羊公子,鐘公子。”副丞見了兩人,急忙行禮,顯然很忌憚這二人的身份。
“副丞大人,此事的前因後果,我們都看到了。”
副丞聽著額角就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來,“二位公子,這些小事,就不必過問了吧...”
那位鐘公子上前一步說道:“他明明是被人圍毆才被迫反抗,你怎麼胡亂處罰他。”
宋歆聽了心中一暖,這二人和自己素未謀麵,卻還肯出來幫助自己,實在是令他有些意外。
“二位,他動手打人,都被看到了,有人證,而且昨夜點卯不到,按照規矩應該受罰。下官不過是秉公辦事而已。”副丞雖然陪著笑臉,但話語卻十分強硬。身後那些跟隨魏遷的公子們都一臉惶恐,仿佛都很懼怕這兩個人。
“秉公辦事?哼,前因後果我們都看到了。是這些人在這裡堵截這個小子,還拔劍要砍他。結果傷人不成反被人打,自己本事不濟卻要栽贓彆人,令人不齒。你說那個人叫什麼?”
副丞此時哪裡敢說出魏遷的名字和家室呢,隻是陪著笑臉卻不張嘴,而栽贓宋歆的那些人更是不敢說了。宋歆一笑道:“他叫魏遷,冀州魏氏的。”
此言一出,副丞臉色一暗,心道不好。惡狠狠地看了宋歆一眼,恨不得衝上去扒了他的皮,惹上這個活祖宗,那魏遷可要有麻煩了。
羊公子笑道:“魏遷,冀州魏氏?他爹叫魏諷是嗎?鐘兄,這不是令尊大人推薦的人嗎?”他說的雲淡風輕,但誰都能聽得出裡麵的輕蔑之意。
鐘公子點點頭道:“好像有所耳聞,聽說辯才出眾,我卻沒有見過。”
羊公子看著宋歆一笑道:“好,你敢說出他們的名字,不怕他們報複你嗎?”
宋歆道:“我今天已經打了他,難道他今後就不會報複我了嗎?”
“哈哈哈,有些膽量,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家的?”
“在下姓宋,名歆,庶人一個。”
羊公子眉頭一皺,“庶人?”顯然他也很意外,宋歆一個庶人竟然敢動手打士族的公子。
鐘公子眼睛一亮,“可是端午詩會的宋歆?曹公子的侍從?”
“正是不才在下。”
羊公子點點頭,對副丞說道:“今天的事,就這麼結了吧,是魏遷有錯在先,我們有些話要問宋歆。”
副丞臉色一白,嘴角微微一抽,想要爭辯,“可是...”
“可是什麼?不如我去找張大人,看看他怎麼說?”羊公子哼了一聲。
“不敢,下官未能理清事情原委,下官告退。”說完那個副丞躬身,慢慢退了幾步,竟然轉身離開了。剩下那些魏遷的人還在發呆。
鐘公子喝道:“怎麼?你們還不滾?剛到辟雍才幾日?就敢來這裡胡鬨!?”
這幫人如夢初醒,趕緊作揖離開,生怕羊公子他們改了主意似的。
宋歆輕輕搖頭,之後轉身躬身一禮,“多謝二位幫在下解圍。”
誰知羊公子把手一揮說道:“唉,先彆謝我,我幫你也是有條件的。”
“羊公子有何條件,宋歆若能辦到,定然義不容辭。”
“我剛才看到你身手不錯,敢不敢去校場和我們練練?”
宋歆一愣,沒想到對方竟然提的是這個條件,“去校場?比什麼?”
羊、鐘二人對視一眼,笑道:“角抵,敢不敢?”
宋歆這才嗬嗬一笑道:“既然公子邀請,那宋歆就陪公子玩玩。”
“好,給他一件角衣。”話音剛落,就有一個青年拿過來一件衣服,這種衣服就是練習角抵時常穿的,在士族公子之間頗為流行。而尋常兵士和奴隸的角抵,都是幾乎赤身露體的。
“羊公子,怎麼個比法?”
“三局兩勝,每人各出一百錢彩頭。後背著地就算輸。拳、腳、摔、拿都可以用,隻是不能擊打眼睛和襠部。”
宋歆點點頭,這規則他熟悉。下了彩頭後,兩人走到校場中心,相隔一丈麵對而立。羊公子個頭高大,比宋歆足足高出一個頭。但宋歆穿上角衣後,手臂和前胸隆起的肌肉也讓羊公子吃驚,沒想到這個小子身體這般強壯。
周圍一群身穿跤衣的公子們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紛紛猜測著誰能贏下比賽。鐘公子走到兩人中間,大聲喝出一個字,“啟!”
話音剛落,羊公子就如一頭猛虎般撲了過來,宋歆向後一撤步,抬起一腳就踢向他的麵頰。羊公子也嚇了一跳,宋歆的反應這般迅速,一撤步正好讓過了他的最佳攻擊距離,然後趁著自己招式力竭,反擊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