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昭冷笑了一聲,又來到距離牢不遠處的一座房間之外,他透過門上的小孔向裡麵看去。
魏遷的屍體被暫時安置在此處,正用一塊白布蓋著。
張昭嘴角一撇,一個老頭看見他來了,連忙過來問候。張昭說道:“安排好了嗎?”
老頭笑道:“大人放心,明早就能裝車。”
“今晚看好了長明燈,莫讓熄滅了,彆給我鬨出事來。”當時的規矩,凡是新死去的人,都要點三個夜晚的長明燈,為魂靈照亮去陰間的路。這個老頭就是專門掌管長明燈的燈奴。
“大人放心,人都死了,還能有什麼事。”老頭笑道。
張昭嗯了一聲,回去寫公文稟報今天宋歆殺人的事。
半夜時分,窗外的蛐蛐鳴叫起來,甚是悅耳。那個看守屍體的老頭聽著這蛐蛐鳴叫,困意湧上來,就坐在房間角落裡打盹。
又不知過了多久,蛐蛐的叫聲已經消失了,像是被什麼打擾了似的。老頭也揉了揉睡眼,發現房內油燈已經快要熄滅了,一片昏暗。
老頭一慌,連忙起來抓過油壺,又往燈台裡麵注了些油。
不一會,房內又亮了幾分。老頭心滿意足地準備回去繼續打盹,可是他轉過身的一刹那,油壺不由脫手,咣當一聲灑了一地。
隻見原本無聲無息躺著的魏遷不見了。隻有那塊蓋著屍體的白布被人扔在地上。
老頭抖若篩糠,身子卻不敢動半分,生怕一轉身,黑暗中會有一個麵目猙獰的怪物撲過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老頭感覺渾身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透。
突然,一聲輕輕的響聲從黑暗的屋角傳來,老頭嚇得渾身一個激靈,忍不住轉頭,極力瞪大眼睛,想要分辨出黑暗中是否有東西。
看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
“魏...魏公子?”老頭輕輕呼喚了一聲。
黑暗回應他的隻有寂靜。
老頭悄悄一步步挪向房門,終於,他到了房門之外,輕輕去拉門上的把手,“吱呀”一聲門響,把老頭自己嚇了一身冷汗。
他做了一輩子燈奴,這種怪事還是頭一回遇到。
等到門被拉開到剛好能通過他的身子,老頭像條鯰魚似的滑了出去,然後趕緊鎖上了門。這回他才終於鬆了口氣,坐倒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嚓!”又是一聲輕輕的響聲,老頭被嚇得汗毛倒豎,急忙尋聲望去,卻是一隻貓。
“呼...”
老頭站了起來,快步走出去想要去找人,這時候,他的肩膀被一隻手緊緊扣住,老頭偏頭一看,一隻慘白帶著血跡的手正放在自己肩上。身後的黑暗中魏遷慘白的臉猛然躍出,一雙慘白雙眼中,芝麻粒大小的瞳孔、詭異的微笑,就在老頭麵前半寸處停下,和他對視起來。
老頭嚇得雙眸一番,撲通一聲暈了過去。
魏遷弓起身子,正對月光的眼睛閃爍著如同野狼一樣的凶光,看向山頂,張昭的住處。
他身子如同一張弓似的一彈,輕快躍上了房頂,利用黑暗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到了張昭的住處。
此時張昭正在書房內修改公文,有幾處措辭他覺得太溫和,生怕讓宋歆逃過去。終於草稿寫完,正準備謄抄的時候,一陣風吹進來,將燈火熄滅了。
“來人,掌燈!”張昭不滿地吩咐了一聲,平時這個時候,伺候他的奴婢都會立即過來點燈的。
房門推開,一個奴婢的身影站在門口,身後的月光照進來,看不清她的樣子。
“還不快給我點燈!為何站著不動!?”張昭見奴婢隻是晃晃悠悠站著,卻不進來,有些惱怒。
可話說了一半,就聽見一聲滴答聲音,像是水滴在了地上,張昭向下一看,那名奴婢的腳下一片黑色,不過濃重的血腥味還是讓張昭意識到了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奴婢的身子嗖的一聲飛進來,張昭猝不及防被砸倒在地,一股濃烈的腥氣衝進他的鼻腔,再一看手掌,也全是血腥。
“啊!”張昭慘叫了一聲。
這時又一個人影衝了過來,口中發出一陣低沉的吼叫,如同一個饑餓的野獸。
那個人影撲到張昭身上的時候,他才看清對方的臉,隻見魏遷滿臉滿口的鮮血,眼睛瞳孔已經縮的如同一粒芝麻,慘白的眼睛盯著自己。
“魏....魏遷!?”
他萬沒想到,這是自己生命中最後一句話。魏遷張開大口,咬在了張昭的喉管上。
“噗”一道血線潑灑在了潔白的牆壁上,接著一陣野獸嘶吼聲中,張昭的屍體被撕得七零八落。仿佛是被一群狼給分屍了一般。
魏遷撕碎了張昭後,就像是聽話的木偶一樣站了起來,擦乾淨臉上血跡,趁夜回到停屍房,掀開白布躺了下去,就像從來沒有醒過來一樣。
不一會,燈奴悠悠轉醒,想起剛才恐怖的一幕,急忙跳了起來就要跑,可無意中回頭一看,魏遷還好好躺著。
老頭一愣,摸著後腦嘀咕道:“難道是我發了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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