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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喧囂無比的郭北縣,在大洋洲隊的安東尼斯·奧爾兩梭子乾掉了十幾名賞金客和幾名本隻打算做個樣子的捕快後,就徹底歸於寂靜。
幾乎所有人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門,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風吹草動。
隻有縣衙後門,偶爾會傳出馬兒的鼻響聲、叮呤咣啷的摔擊聲,以及惱怒而恐懼的低嗬聲。
十幾分鐘後,兩駕馬車疾馳而去。十幾名衙役,看著試圖上車卻被縣令一腳踹下來的師爺,猶豫了片刻後,就一哄而散了,隻留下師爺一人,坐在縣衙後門的青磚地上發呆。
縣城中唯一的客棧,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成了全縣的禁區。
縣內的人都知道,半個時辰前,來了一夥衣著古怪的藩人,一言不合就大開殺戒,並占據了客棧,將所有客人都轟了出去。
這個消息沿著街坊向縣城外圍迅速擴散。很快,縣城外的人就得知,縣裡來了一群全身慘白或漆黑的冤死厲鬼,他們見人就殺、見小孩就吃。
但隻要你緊閉門戶,聽到敲門聲時千萬不要開門;而是要跪下來,邊磕頭,邊申訴自己被貪官汙吏害得多慘,最後再說明日盂蘭盆會,定會為他們奉上一份供奉,就能幸免於難。
究其原因,這群厲鬼,正是被曆任縣令害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後,含冤投河自儘或縱身火海的可憐鬼。
他們怨氣深重,難以投胎,便一直滯留於枉死城中。閻羅念他們可憐無辜,就許他們趁此次盂蘭盆會,返回陽間,一血冤仇,以化解戾氣,儘快去轉世投胎。
而可憐鬼,不殺可憐人。
但官吏與豪紳就死定了。
例如縣中的大族史家,向來為富不仁,勾結官吏、放貸兼並、囤積居奇、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此次全家三十多口人,無論男女老少,都被厲鬼剝皮填草,掛在縣衙門外。
城裡城外,無論是眼見的,還是耳聽的,都一麵緊閉門戶,一麵隔著不鑿都能偷光的牆壁,將這個令人驚懼又振奮的消息,一戶一戶、添油加醋地傳遞下去……
郭北縣很小,地處邊境,往西是一片荒漠,北麵更是數百裡瀚海,渺無人煙。
縣上唯一的客棧,竟隻有三間客房,其中兩間竟還是大通鋪!而且全都年久失修、破敗不堪。唯一的一間上房,平日裡基本無人居住,隻是開辟出來,偶爾用於招待那些來拜訪縣令或豪紳、比較受重視、偏偏還沒重視到有資格在留宿家中的客人。
兩支隊伍的新人都被轟進了大通鋪中,中洲隊的蕭宏律,仗著自己來自強隊,又早到一步,也不打個招呼,就把唯一的上方給霸占了。
安東尼斯也不以為意,更不會在乎還有個新人暗搓搓地攛掇自己去找茬搞事情。他對這種事情混不在意,乾脆就直接坐在開闊的客堂中。
躺在客棧老板的躺椅上,他打量著二樓那間房門緊閉的上方,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來自西非貝寧共和國的一個埃維族小部落,從小就因天賦被選中,跟隨部落的老巫醫學習巫毒術。
巫毒術……或者說是老巫醫的巫毒術,要求修習者與神明相鏈接,這種鏈接方式,並不是禱告或冥想,而是向神明奉獻自己的一部分。獻祭儀式中,神明選擇了他的嗅覺。
自那以後,他就再也聞不到任何氣味。作為回饋或恩賜,他能夠“聞”到超自然的氣息。
進入主神空間後,他立刻就聞到了,每一位資深者,都有不同的奇怪氣味。
但他沒有迫不及待地表現自己,在適當展示自己的個彆能力,以獲得團隊的重視之後,他就默默無聞地躲在資深者身後,享受著他們的保護,對其他新人的死亡冷眼旁觀。
自己隻是個稍有天賦的普通人……
自從在他眼中神通廣大、無所不能的老巫醫,被路過的武裝分子閒得無聊,隨手一槍打爆腦袋後,他就無比清醒地認知到了這一點。
而現在,他的心臟,再次劇烈地跳動起來。
一如他融入樹裡,借盜伐者的卡車前往科托努時;一如他用打工幾年的積蓄,登上前往澳洲的偷渡船時;一如他躲藏在悉尼深夜的陰影中,第一次使用巫術,掏空醉漢的錢包時……
雖然不知道中洲隊為什麼要說謊,但毫無疑問的,那個小孩,根本不是資深者……
這間承載了二十名輪回者的客棧中,擁有超自然力量的,隻有他一人……
10個c級支線劇情,20000獎勵點,正十分……
他努力做著深呼吸,讓自己的心情平緩下來。
兩支隊伍都沒有屏蔽郭北縣,就意味著雙方的精神力者,都能隨時觀察這邊的動靜。
他絕不能露出破綻,引人懷疑。無論是中洲隊的,還是大洋洲隊的。
二十多年來,他在現實世界中從未傷過一人。
因為他不是掌握了力量就膨脹的傻子,他很清楚,自己可以擁有超自然的力量,彆人也可以。
他能殺人,彆人也能殺他。
所以他隻做深夜街頭盜竊,絕不越界半步。
現在也是如此。
在兩隊的資深者分出勝負之前,他絕不會逾越雷池一步。
就在他努力調整情緒的時候,二樓的房間中,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正通過資深者提供的精神力掃描,細細打量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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