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男女有彆
“道家天宗最好的選擇是在這種時候離開桑海，而如果不離開，那麼即便你對蜃樓沒興趣，也逃不開蜃樓的影響。”
陸緯表情一副理所應當模樣對曉夢道。
如果是剛出山時的曉夢，她當然會在完成了小聖賢莊之行後就返回太乙山，但她在接受陶塤時答應了幫助陸某人，那麼性子使然，留下來就是她想要做的事。
而且，作為天宗掌門，曉夢在獲知了陰陽家、羅網、農家都彆有心思後，對於依附秦國保持門派傳承就已經進入了搖擺狀態。
桑海是一切激蕩波浪交彙的地方，留在這裡靜觀風雲變化，也能最快的對門派方向做出調整。
但問題在於道家本身力量不弱，即便天宗是人所周知的修道門派，這樣一支力量待在如今的桑海也是不可能被忽略的。
“那麼你想要如何利用我呢？”曉夢轉回身子與陸緯對視，灰白瞳孔平靜無比。
“利用的前提是先了解。”陸緯沒有從曉夢的語氣裡感受到嘲諷之意，她是在很冷靜的商議詢問農家的計劃。
所以陸緯抬頭看了看月亮走向，順著她的話說道：“明日我會以農家俠魁的身份公開拜訪曉夢大師，屆時我們可以論道一番。”
“為何要等到明日？”曉夢放下抱著秋驪在懷的手：“今夜你我暢談即可。”
注意到她有所變化的眼神，陸緯知道曉夢在對自己施加考驗：倘若答應，這個考驗也就過了，反而如果要是不答應，隻怕自己在她心中的評價會降低許多。
畢竟曉夢對陸緯是懷抱著比常人更高的期望的，認為他與她一樣超脫了世俗的偏見、達到純真求道境界。
而期望越高，達不到期望的失望就會越大。
所以.
“還是罷了，今夜太晚，男女有彆。”陸緯在曉夢直直注視下，說出了她最失望的一個答案。
那對灰白瞳孔瞬間閉上，曉夢轉身背對陸緯，語氣一改冰冷而轉為漠然：“如此世俗觀點，在你這裡也會占據主流麼。”
“這等愚昧的偏見，實在笑話。”
道不同不相為謀，曉夢態度明顯發生轉變。然而對此陸緯卻一點不在意，反而笑道：“男女有彆，在曉夢大師這裡是錯誤的麼？”
“人皆求道，何分男女之彆。”曉夢失望至極，但念著那些昔日情分，她還是想要試圖將陸緯拉回大道：“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始製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將知止，知止可以不殆。”
“天下生靈皆是平等的，他們不過名稱不同罷了，名稱不同才讓他們的作用不同，僅有器用而無真意，自然生靈在本質上沒有差彆，不止男女如此，萬物求道皆如此。”
曉夢用的是道家理論來勸說他，而儘管陸緯對道家理論有所研究，但肯定遠不及閉關十年的曉夢深刻，他當然不會以己之短擊敵所長，因此采用了另一種避重就輕的辯論思路：“那不知在曉夢大師眼中萬物的求道是什麼呢？”
“人求天道，萬物求生。”曉夢遲疑起來，她對萬物生靈的了解不多，但想來‘求生’這個答案肯定不錯！
其實人也一樣，願意不惜生命代價追求理想追究是少數，更多普通人隻要能活著就能忍受一切欺壓。
“果真如此麼？”陸緯一笑：“莊子逍遙遊中言‘蟪蛄不知春秋’，不知曉夢大師可了解蟪蛄這種生物？”
說罷，不等曉夢發言，陸緯自問自答：“蟪蛄即夏蟬，它們的幼蟲出生後深埋於土中，忍受三年黑暗才會在一個盛夏爬出蛻變，而蛻變後的生命隻有一個夏天，周而複始，這樣的生物如果隻是為了求生，那為何將最光輝的時間留在生命末期呢？”
“還有螳螂，大多數雄性螳螂都會在交配後被雌螳螂所食，若是隻為求生，它們何必要主動走向死亡呢？”
“你所言之蟪蛄與螳螂，它們已經達到了求道的另一層境界：傳承。”曉夢冷靜回答道：“傳承之理念在人與蟪蛄、螳螂等生靈間皆有存在，這豈非更是顯示萬物平等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