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闌眼睛通紅地使勁搖晃她的身體，完全沒有半點以前的溫文爾雅。
“我做錯的事情，你為何要遷怒於蕭家？！”
葉凰瀾麵色不變，笑容諷刺，“規則是由勝利者製定的。”
蕭闌目眥欲裂地看著她，揚起手掌朝她臉上捆去。
沒等他的手掌接觸到對方的臉頰，手腕已經被人牢牢抓住，力道之大痛得他咬緊牙關，一聲不發。
是葉凰瀾身邊那個黑衣少年！
“哢噠！”洛青楓卻並未放過他，而是再次用力，骨頭錯位的聲音格外清晰，劇烈的痛楚傳來，蕭闌的手腕頓時便軟綿綿地垂下來。
“閣下這是何意？”蕭闌忍痛將手腕接回去，不得不說是個人物。
洛青楓淡淡道：“下次你若是再敢對她動手，我定取你性命。”
蕭闌聞言不由得再次打量對方一遍，原來是個看上去大約才十八九歲的少年，長得斯文清秀，然而周身那股冷冽的氣息卻讓人不敢直視。
“你還真是好本事，連五階強者都願為你護衛。”他略帶譏諷地轉向葉凰瀾說道。
後者卻隻是漠然一笑，身邊逐漸升起濃鬱到極致的殺氣。
“姓蕭的，彆給臉不要臉。”她手中黑龍劍猛地捅在他的肚子上，頓時鮮血飛濺，落在她的身上，以及四周的牆上、地上。
蕭闌捂著肚子悶哼一聲，後退了好好幾步，這才慘烈地笑道：“我果然低估了你的心狠手辣。”
早在後者在對付葉銘城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了。她連自己的大伯父都可以毫不留情地下殺手，而自己一個外人，她又怎會心慈手軟？
葉凰瀾麵無表情，“知道就好。”
“說吧，你來的目的是什麼。”蕭闌咳了幾聲，蒼白的臉上出現自嘲的笑容。
“葉家被滅門的時候，你在哪裡？”葉凰瀾內心毫無波動，反而走過去問道。
見到他肚子處湧出大量的鮮血，染紅了他的手掌，尋常人恐怕早就心驚膽戰，心生恐懼了。然而她卻毫不內疚，甚至出現幾分報複的快感。
蕭闌垂下頭，“那時候我正在蕭家。”
“我們之間的交易，當初可是說得清清楚楚，滅門的人進入泉城的地界你會半點都不知道？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葉凰瀾抬手，一點銀光朝他迎麵飛來。
蕭闌還沒反應過來，耳邊已經閃過呼呼的風聲，側臉旁似乎掠過什麼東西，隨即狠狠地釘在他身後的牆壁上。
“對方是六階強者。”蕭闌閉上眼睛，無力地跌坐在地上，“葉家被滅門那天，我正在書房裡查賬，並未察覺到葉家附近有任何氣息，以為和往常一樣。”
“隨後蕭陌跑來跟我彙報情況，說葉家上空出現了透明的結界，周圍人家接水救火卻無法滲透進去，水反而順著結界流下來，裡麵的人出不來，外麵的人進不去。”
說到這裡，他盯著葉凰瀾，繼而說道：“結界裡，大火燃燒，煙霧彌漫，哭喊聲震天動地。裡麵的人就算沒被燒死，也會因為失去了呼吸的空氣被活活悶死，或是被煙霧嗆死。”
“而那種結界，正是六階強者才能布下的封鎖結界。”他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我之所以沒有去阻止那個滅了葉家的人，是因為我的實力隻有五階，我不可能為了兩枚四品丹藥，把整個蕭家搭進去。”
蕭闌的話，如同千萬根鋼針，狠狠地戳在葉凰瀾的心上，痛得她呼吸為之一滯，輕易地擊潰了她的防線。
她渾身都在發抖，雙手狠狠握成拳，指甲摳進掌心裡，痛哭迫使她冷靜下來。
“說不定那個六階強者就是你蕭家的老祖宗呢，畢竟他可是泉城唯一突破到六階的人。”葉凰瀾佯裝鎮定，冷漠的表情已經深入骨髓，刻在了她的臉上。
哪怕內心再痛苦崩潰，她也不會露出任何破綻讓敵人抓到。
“嗬，老祖宗是上個月才突破回來的，之前一直在帝都閉關突破，如果是他乾的，我會絲毫不知嗎？”雖然腹部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蕭闌還是冷冷地嗤笑道。
葉凰瀾眯起眼睛。
“要不把他帶回謝家？我有的是辦法讓他說實話。”一直沉默的謝歧終於開口了。
“不用。”葉凰瀾擺手，“到底是不是蕭家老狗乾的，我自會想辦法驗證。”
蕭闌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為何懷疑老祖宗，無疑就是他修煉的是火屬性功法，而滅了葉家的人也是修煉火屬性的強者。但不管怎樣，葉家被滅的時候，他的的確確不在泉城。”
“隻有這些？”她冰冷的目光掃過他，頓時讓後者有種寒光鋪麵，被刀刃解剖的錯覺。
蕭闌目光微閃，隨即從儲物鐲中拿出一把巴掌大的鑰匙遞給她。
“葉家被滅門的時候，隻有你的侍女瑞芝因為剛好出門采買，這才躲過了一劫。我為了保護她不被幕後之人滅口，在城郊為她買下一處彆院，這是她住房的鑰匙，你可以去找她問當時的真相。”
瑞芝？！
“她居然還活著？”葉凰瀾心底的痛苦緩解了不少，有些急切地問道。
蕭闌點頭，“我唯一能為葉家做的就隻有這些，剩下的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
葉凰瀾接過鑰匙，慢慢地說道：“是啊，你不欠我的了。”
葉家被滅的時候，蕭闌明明收了她的丹藥卻袖手旁觀，而作為報複，她滅了蕭家。
他們已經互不相欠。
“嗯。”蕭闌應聲，落寞地朝地牢外走去。
“蕭家的產業我會吞並，希望你好自為之。”葉凰瀾突然開口。
“好。”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警告他不要妄想奪回蕭家產業。
他還能說什麼？
一切都是自作孽，他無話可說。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葉凰瀾突然感覺到眼前天旋地轉。
就連手中握著的鑰匙都拿不穩，心臟悶痛，喉嚨中有股腥甜的味道蔓延，直接咳了出來。
是血。
“莫寧！”
“表妹！”
洛青楓和謝歧大驚失色，二人伸手去扶她，葉凰瀾擺手。
“不用管我！我們先去找瑞芝。”她大口大口地咳出血來，臉色蒼白如紙，然而語氣卻依然不容拒絕。
“你不用休息麼？真當自己是鐵人？”洛青楓半挖苦半關切地說道。
謝歧也道：“表妹你先去謝家休息一下吧，既然蕭闌已經把鑰匙給你就代表人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