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肯定的回答,周力以為被自己說中了:“沒事,我就問問。”
說完就要掛斷電話,在一旁的毛文娟心急如焚,這樣半遮半掩的,不如一次性問個痛快,挽救林方政才是她的心頭大事。
一把搶過手機,問道:“你知道林書記已經把自己反鎖在房間半個多月了嗎?”
“怎麼回事?文娟。”孫勤勤聽出來是毛文娟的聲音。
“林書記半個月前就被免職了,整個人狀態一直很不好,現在把自己悶在家裡大門不出。這樣下去整個人會頹廢掉的。”
“這,他對我隻字未提啊。”孫勤勤突然回過神來,這些日子都是自己主動與林方政聯係,每次聯係他都說情況很好,然後以工作忙掛斷了電話,自己還以為是工地的事情確實忙碌,現在才知道他每次都是強撐著,然後找借口掛斷電話。
“請你快過來看一下他吧,真怕他會一直墮落下去。”毛文娟的聲音已經帶有哭腔,對她來說,是最能感同身受的。被解救後的一段時間裡,她都困在絕望、自責、悲痛中無法自拔,不與任何人交流,甚至萌生了自殺的意念。
所以,他非常擔心林方政會從此墮落下去,自暴自棄,將自己往絕路上趕。
人的精神,是個很玄妙的東西。在長久的幽閉之後,與人群社會長期脫節,是會萌生輕生的念頭,失去了活下去的意義,這個症狀的前期表現一般為抑鬱症。
孫勤勤也覺得情況有點不妙,她知道林方政一路走到現在,經曆了太多事,背負著太大的壓力,幾經波折,好不容易終於將自己的理想從腦海落到實地,喜出望外之時卻遭此變故。就好像一個孩子曆經千辛萬苦總算拿到了自己喜愛的蛋糕,卻被人橫加奪了去,要給另一個孩子吃。
這種悲憤交加卻無能為力的感覺肯定給他一種深深挫敗感,如果放任他這樣封閉下去,萌生出一切努力都是白費的念頭,甚至仇恨組織、仇恨社會也不一定,畢竟這些案例是存在的。
“你們彆慌,我這就過去。”
孫勤勤掛斷電話,跟同事做了交接,便下樓開車疾馳而去。
車子在林方政門前停下,孫勤勤快步下車,重重敲了敲門,裡麵沒有聲音傳出,或許已經習慣連日來周力等人的敲門,林方政並沒第一時間回應。
又接連敲了幾次,房內總算傳來了他那不耐煩又虛弱的聲音:“幫我放門口吧,謝謝了……”。
“把我也放門口嗎?”孫勤勤那甜美的聲音穿透房門飄進屋內。
不一會,房門打開,蓬頭垢麵的林方政說道:“你來了,周叔找的你吧。”
對於孫勤勤的到來,他似乎一點都不驚奇,自己的頹廢肯定會引起周力的擔憂,那麼她知道也隻是時間早晚的事了。
“怎麼?要隱居修仙啦。”孫勤勤進入房間。
“你當初怎麼答應我的,什麼事都要主動跟我說,這回又忘了?”
“不就是個書記嗎?好處沒有,責任一大堆,咱還不想乾了呢。”孫勤勤接二連三的說道。
林方政隻是靜靜站在一邊,聽著她說話,神情落寞。
注意到了他情緒上的失落,看著他那疲憊的麵容、烏黑的眼圈,孫勤勤一陣心疼,不覺紅了眼眶。
湊上前去,拉起他的手:“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我,齊菲菲也不會……”
林方政搖了搖頭,打斷她:“不怪你。是我自己的原因。”
孫勤勤一把抱住他,柔情似水,說道:“不管如何,你還有我。無論你林方政是什麼人,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有時候,男人在受傷時,那些“東山再起”“人生難免會有挫折,振作起來”之類的安慰話語顯得十分蒼白無力。隻需要一個擁抱,可以是兄弟的,可以是愛人的,就能讓他真切感受到自己並非一無是處,還有人需要自己,還有人會一直堅定站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