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明這是第一次正式對黎開明的事情向王定平彙報,其實他如果從嚴格意義上來說,曾是黎開明的部下,初期階段也是曖昧不清,應該可以看成是黎開明的人。
但周全才涉黑案件影響如此廣泛,曾經的政法委書記趙秋良都落了馬,公安係統也有多名乾部被查。在這種情況下,高遠明都能做到屹立不倒,可見其對官場度的把握是十分精準的。既不與黎開明死死綁定,也不讓他對自己產生懷疑。
但身為公安局一把手,劉震嶽秘密監聽的行為或許瞞得了他,那異地抓捕的行為又如何瞞得住呢。隻是那個時候他默不作聲,靜觀事態發展,但卻開始暗中盯著劉震嶽的舉動了。
劉、林二人秘密會見許時德,或許可以瞞得住隔了一層的黎開明,卻是瞞不住早已上心的高遠明。在會見結束後,高遠明就去了看守所,找到了負責登記的老鄧,在登記簿上找到了“劉震嶽”的名字。
看守所也不是個什麼人都能進的地方,劉震嶽的喬裝隻是不讓熟人認出來,可要進去,那該登記就得登記,誰來都一樣。
老鄧:“高縣長,您怎麼來了?”
高遠明沒有回答他,指著劉震嶽的名字,問:“他來見誰?”
“許時德。”
“哦,開明書記知道了嗎?”高遠明知道老鄧與黎開明有私交,是他在看守所的眼線,倒也不遮掩,單刀直入。
“還沒有過問,我正準備跟他講。”老鄧知道高遠明以前是黎開明的部下,幾人還在一起喝過幾頓酒,已然把高遠明當成自己人了。
“嗯。”高遠明拿起筆劃掉劉震嶽那一欄,重新寫上一個名字,後麵職業改成“律師”。為保證真實性,這個律師不會憑空捏造,當然就是許時德自己請的那一位。
老鄧看得有些震驚:“高縣長,這是……”
“就按這個說!”高遠明以一種不容質疑的權威直視著他,“我這是在救你,否則你將涉嫌共同犯罪,到時彆怪我沒手下留情。”
老鄧顯然被嚇了一跳:“高……高縣長……開明書記他……”
“不該問的彆問,我隻能告訴你,今後你靠不上他了,現在得靠你自己了!”劉震嶽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
從他確定劉震嶽秘密會見了許時德的那一刻,他就什麼都明白了。沒有王定平的首肯,劉震嶽是不敢去動黎開明的,而王定平能同意,則說明黎開明已然走上絕路了。
那一刻,他就作出了決定,全麵倒向王定平,與黎開明全麵切割。
隨後他就查詢了黎開明的現狀,發現他的妻兒竟然已經購買了第二天飛香港的機票。
表忠心的機會來了!
他立刻找葉朝陽作為中間人牽線搭橋,聲稱是有人舉報,省得過於暴露自己的臨陣倒戈的心思。
不得不說,現實是最魔幻的,往往是無巧不成書。若是沒有高遠明的暗中出手,恐怕黎開明早有警覺,也就不會繼續實施犯罪計劃了。那林方政的計劃就撲了空,許時德就又會堅定站到黎開明那一邊,自己也會受到自己也會受到牽連,就像多米諾骨牌,一環扣這一環遭遇挫敗。雖然憑著孟新城的交代依舊可以拿下黎開明,卻也自己這一方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王定平站起身走到窗前,將窗戶開到最大,迎麵而來的晚風吹的文件材料嘩嘩作響。他點上一根煙,默默感受著這夏日微風帶來的清涼。
微風吹拂,王定平的心境安定了不少。連續兩任政法委書記腐敗掉了,給嶽山帶來的負麵影響肯定是有的,這個躲也躲不開。既然人欲靜而風不止,那就讓這風儘情地吹進來,滌蕩這汙濁的空氣吧。
翌日,噴薄而出的太陽掛在天際。嶽山看守所的大門打開,兩輛警車呼嘯而出,直奔嶽山縣人民醫院。
其實,正常的取保是不需要警車護送的,這也是劉震嶽的要求。因為許時德案情重大,為了防止串供或者出逃,由警察全場看管無可厚非,黎開明倒也不疑有他。
黎開明的手機響起:“老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