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方政顯然是樂觀了。
舉報信送到農俊能的案頭後,他幾乎是鐵青著臉讀完的。
“混賬東西!”農俊能勃然大怒,將舉報信拍在桌子上。然後抄起座機摁了一個號碼。
“權生,馬上到我辦公室!現在!”
伍權生小心翼翼推開農俊能辦公室的門:“部長,您找我?”
電話裡聽出農俊能的怒氣,他還以為是哪個工作惹得這個常委不高興了。此刻心裡也是發虛忐忑。
彆看部長和常務隻差一個級彆,常務在組織部排第二。但兩者之間的差距,那是隔著一道很難逾越的鴻溝。
省委組織部部長,都是黨委常委,妥妥的副省級,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副省級。
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正廳級。如果沒有地方主政的經驗,一般是不可能直接上副省的。下去兜一圈,再上來搞個副省長,然後再想辦法進常委班子。這裡麵,快的差兩步,慢的差三步。
伍權生在農俊能麵前,當然得戰戰兢兢。
還是一樣的動作,農俊能直接把材料扔了過去,沒說話。
伍權生趕緊展平看了起來,這一看不要緊,看得他是氣血上湧,血壓直飆,差點把剛吃過高血壓藥的效用給廢掉。
“這!這也太無恥了!他是瘋了嗎?他娘的這不是放屁嗎!”
“你沒有跟匡偉混到一起?”農俊能問。
伍權生確實是氣的不輕,整個麵部肌肉都在抖:“放屁!”
又覺得有歧義,緊接道:“他純粹是在放屁,我怎麼可能跟匡偉搞到一起,更不可能跟什麼許哲茂、沈浩有什麼交易!這就是純純的誣告!就憑我是陵州人,匡偉又是您的秘書,在這裡胡說八道!”
“可人家說了,歐興平跟你有同鄉鄰居情誼,一板一眼很有針對性啊。”
“他娘的。”伍權生接連粗口顯現出他此時出離憤怒,“那個歐興平也是個王八蛋。沒錯,他是小時候跟我隔壁鄰居,後來也找過我辦事,但我都給拒絕了。我可以摸著良心說,我跟歐興平沒有半點利益往來!”
農俊能看伍權生義憤填膺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他對伍權生也有一定了解,知道他不是信中所說毫無底線假公肥私之人,哪怕有問題,也不可能是林方政所說的這種大問題。
“這麼說,這個林方政舉報純屬誣告了。”
“肯定是誣告!”伍權生說,“他膽子也太大了,不但舉報我,還敢惡意攻擊您。這種行為,就是居心叵測!必須嚴厲懲處!部長,我回頭就起草建議,免掉他的職務!降為一級科員!這種人怎麼能當領導乾部呢!還要給省紀委提建議,像這種誣告陷害的乾部,一定要逐出公務員隊伍,追究他的刑事責任!”
伍權生的反應,可比紀直強激烈多了。
紀直強隻是想撤林方政的職,讓他從此再也折騰不起來。伍權生卻是想徹底把林方政趕儘殺絕。
這二人究竟誰有問題,如果僅從這一點判斷,似乎是伍權生。
但換個視角便能理解了。伍權生並非孫衛粽的人,也沒受過多少恩惠,當初幫林方政調動,純粹是因為時任商務廳廳長徐三平親自說情。但紀直強不一樣,他的前期階段可以說是孫衛宗一手栽培起來的。再怎麼說,直接對老領導的女婿下死手,那也太沒人性了,會被千夫所指的。
農俊能對他的這般反應倒不感奇怪,說實話,他也很憤怒。自己隻是警告了一下他,沒成想竟惹得對方這麼喪心病狂的報複。
說起那個警告,現在農俊能也總算想明白了,純粹是被自己的秘書套進去了。
當初槍擊案發生後,秘書在陪自己下去視察工作的車上,故意給自己說了這麼一個新聞。然後又扯出了朗新縣委班子的矛盾現狀,說縣委書記有點怕縣長,被縣長架空了。
農俊能一聽,縣委書記被架空?這還了得。雖然現實中被架空的縣委書記並非完全沒有,但畢竟是極少數。現在讓一個省委組織部長聽見,肯定是心中不悅。
更關鍵的是,朗新這個地方,對農俊能來說是有特殊意義的,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縣委書記履曆就是在這裡。並且,朗新縣縣長是誰,他當然是知道的,就是孫衛宗的女婿林方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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