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在林方政找到龐馨欣,決心與許哲茂撕破臉全麵開戰時,龐馨欣給出了讓林方政十分疑惑的消極態度,與之前責問林方政有退縮之意的態度截然相反。
林方政並不知道其中曲折,兩人爆發了爭吵,關係墜入冰點。
這段時間龐馨欣的心情低沉痛苦,隻有她自己知道。身為紀檢乾部,在知道紀直強已經嚴重違法亂紀,本應該大公無私揭發的。卻因為個人的情感以及親情的綁架,讓她選擇了沉默不語。
如果說之前還是糾結痛苦,那當沈浩東窗事發,林方政石破天驚後,就徹底斷了龐馨欣的搖擺之心。
一切都晚了,再去揭發紀直強為時已晚,錯誤已經鑄就。
但她對林方政是有愛慕情愫的,實在不忍看林方政在錯誤判斷上愈走愈遠,招來滔天之禍。
為此,才有那次深夜登門的交易。希望通過自己保林方政不被撤職,換取林方政不再折騰。
哪怕林方政拒絕了這個交易,她也還是選擇為了林方政與紀直強硬剛一次。因為知道龐馨欣的性格,紀直強最終還是答應了,撤回了對林方政的撤職處分。
也正是因為這個舉動,龐馨欣在紀直強那裡欠下了人情債,再也沒有了回頭機會。
收起回憶,龐馨欣沉沉歎了口氣,省紀委能懷疑到沈浩和紀直強的關係,已經足以說明一切。
紀直強,路走到頭了。
“我說……”龐馨欣終於決定把一切都說出來了。
主任默默抽著煙,聽完了龐馨欣的敘述。
良久,他才感慨道:“難怪啊,他們之間的關係這麼複雜曲折,怪不得我們怎麼都查不到他們的親戚關係。”
又改姓、又離婚、又寄養,如果不拉開網全麵排查,確實一時很難查清。但因為紀直強的影響,調查又不能大張旗鼓拉開。這才一直摸不著頭腦。
龐馨欣的信息,無疑給辦案提供了很大的幫助。可以將辦案重點從沈浩的社會關係,轉移到對他生母的調查上。紀直強可以警惕的不讓腐敗交易通過自己和妻子的名頭,但肯定也不會隨意交給外人。那這個人最大可能,就是沈浩的生母。隻要突破這位一直遊離於調查之外的生母,基本就能固定證據,查出紀直強在這些腐敗交易中扮演的角色,從而形成完整的證據鏈。
主任歎了口氣:“你一早就知道這些事,為什麼沒有及時向組織報告呢。”
龐馨欣苦笑了一下:“他不是彆人,是我哥。大義滅親這種事,一般人都乾不出來。”
“一般人是乾不出來。”主任搖了搖頭,“我們古代就有親親得相首匿的法律製度,在知道親人犯罪而包庇的,是人之常情,不能強加罪名。你替他隱瞞,算不上違法犯罪。但你不是一般人啊,是黨的領導乾部,而且還是紀檢乾部。紀在法前、紀嚴於法,如果所有紀檢乾部都把自己當一般人,對自己家人、親屬包庇縱容,那還有什麼資格去監督彆人呢?不成了笑話?”
主任的話讓龐馨欣無地自容:“我明白。我的行為已經不符合一名紀檢乾部的要求,組織上怎麼處理我,我都接受。”
主任沒有再多說什麼:“你回去吧。剛剛談話的內容,都屬於辦案內容。你也是工作多年的紀檢乾部了,一直以來在委裡都是優秀的代表,規矩就不用我多說了,彆再小錯變大錯。”
“我知道。”龐馨欣點了點頭,默默起身離開。
所以,龐馨欣為何會突然扭轉態度,支持林方政的意見對嚴海亦從輕處理,理由便是在這了。
她非常明白,紀直強落馬在即,自己身為朗新縣紀委書記,已經犯了原則性錯誤。在這個檔口,十之八九這個紀委書記是乾不下去了。
不管最終自己會麵臨怎樣的處理,在這最後的時間裡,她想再為朗新做一點實事。支持林方政,保住嚴海亦,不讓一個錯誤徹底毀掉一個好乾部,就是擺在眼前的實事。
這又何嘗不是她自己的期望呢,自己也是一個已經犯了錯誤的乾部,但自己一向兢兢業業,也想組織上能寬待處理。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這樣一份省紀委的建議書,就是出自紀直強之手。現在紀直強在劫難逃,雖然不足以導致建議書作廢,但自己改變其中的內容,隻要如實真切向組織做出說明,相信是能得到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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