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開完後,林方政陪著李鹹平到鬥篷鎮現場督導檢查。
來到樓下,李鹹平衝林方政招了招手:“上我車。”
“好。”
林方政當然有自己的專車,但李鹹平叫自己同乘,肯定是有話要跟自己講。隻能讓司機開車在後麵跟著了,畢竟等下李鹹平直接從鬥篷鎮那邊上高速返回了。
車隊一路駛出城,林方政都是默默望著前方,沒有主動開口。
李鹹平忍不住了:“這個時候給我裝深沉?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說的?”
“事已至此,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林方政現在也鬱悶得很,原以為是一腔熱血的正義,卻不曾想被黃英典全算計進去了。
“我在西藏的時候,你給我打電話,是想說舉報的事吧。”
“是。那個時候我在去市紀委找尹運發的路上。”
“哎,那個時候信號不好,要是知道你是去送舉報信,我當時就該把你勸下來。”
“鹹哥。”沒有外人,林方政就不叫官職了,“你是知道的,當時你就算勸我,我也不會回頭的。”
李鹹平無奈點了點他:“我當然知道,你就是一頭強驢。我要是強硬勸你,恐怕你連我都要懷疑上。但我要知道你是去舉報農,我必須要勸住你!”
“你早就知道是紀直強?”林方政狐疑問。
難道李鹹平也早就知道?那為什麼不早點跟我說?
“我不知道是紀直強。”李鹹平搖了搖頭,讓林方政鬆了口氣。
李鹹平接著道:“但我知道,絕對不可能是農!”
“為什麼?”
“你是典型的當局者迷啊。沈浩出了事,供出了許哲茂,這就可能牽扯到後麵的人。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真的是農,還輪得到你舉報?他會一直作壁上觀,任由你這麼鬨?你也知道,他警告過你。但你聽了嗎?沒聽吧。他要真是靠山,你不第一時間被踢出朗新了?留得到這個時候?”
李鹹平的這番話,現在的林方政已經能想明白了,隻是當時的自己深陷其中,根本沒辦法跳脫出來看清楚。
“是啊,當時糊塗,連這麼簡單的邏輯都沒想清楚。”
李鹹平歎了口氣:“省紀委對你的處理建議,你知道了嗎?”
“不知道。”
“我已經幫你問到了,誡勉談話。”
林方政有些意外:“誡勉談話?”
“怎麼?覺得輕了?”
“是啊。之前紀直強可是要撤我職的。最後居然隻建議給我一個誡勉談話,難不成他最後轉性做好人了?”這份建議書是經紀直強手發下來的,林方政才會這樣揣測。
“你把事情鬨這麼大,他才把你的撤職取消,也不敢再故意搞你了。”
林方政笑了:“這麼說,我歪打正著還保了自己一回。”
“你也彆高興,這隻是省紀委的處理。你舉報農的事情,還沒個說法,肯定是要有個說法的。”
“省委組織部?對我做出組織處理?免職還是降職?”
紀律處分歸省紀委負責,但組織處理歸省委組織部負責。
組織處理包括停職檢查、調整職務、責令辭職、免職、降職。這些既可以單項作出,也可以合並作出。
我們常常看到某些領導因為違紀違法,在被紀律處分開除黨籍的同時,會對他免職,並且斷崖式降級。這後麵兩個,就是組織部做出的。
說實話,因為受賄等違紀違法,最後能降級保留公職,都算幸運兒了。飯碗保住了,還免受了牢獄之災。
其實,林方政能被誡勉談話,確實是非常從輕了。在《紀律處分條例》裡,誡勉談話並不屬於紀律處分種類。嚴格上說,屬於情節輕微免予處分的類彆。
而這個誡勉談話所帶來的最大影響,一是當年考核不得評先進,說實話,出了這麼多事還想評先進,林方政也沒敢想。二是六個月內不得提拔或者進一步使用。這個稍微讓林方政有些失落,意味著他這個縣委書記鐵定是沒有可能接了,製度上已經堵死了出路。而朗新縣的縣委書記,不可能空缺半年之久,那就有人過來占位置。
看來,自己在孫衛宗麵前豪言壯語都成空了。
李鹹平說:“我怎麼知道。反正肯定躲不掉,你有個心理準備吧。”
林方政無奈聳了聳肩:“我這回算是撞大運了,同時得罪省委組織部和省紀委兩大衙門,也算是風光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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