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報告可以既要又要還要,但人生不能既要又要還要。
很多體製內的朋友,根本沒想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要麼是活在美好的幻想中,要麼是跟風沒有主見。
比方說有的朋友,蒙著頭從基層遴選到了部委、省裡,風光一陣子後又後悔不已。因為跟自己心理預期相差太遠了,拿著與生活成本完全不匹配的薪水,從年頭忙到年尾,每天披星戴月的。彆說自己的詩和遠方了,就連家庭都沒時間照顧。於是又懷念當初的朝九晚五、無憂無慮。到最後,自己心理越來越壓抑,變成了中度抑鬱症,甚至不得不辭職。
“你晚上要去見農俊能?”孫勤勤總算回到林方政的話題上了。
“是他召見我。”
“嗯,是件好事。”
“怎麼說?”
“他能見你,就是有話要跟你說。他這種大領導忙得很,其他人想拜訪他都難,說明他對你上了心。”
“但願吧。”林方政說,“但我畢竟那麼惡意攻擊他,保不齊要當麵訓我一頓。”
“不是保不齊,是肯定會訓你的。大領導更好為人師,大部分時候都在教育彆人。你受著就是了。表現好指不定縣委書記就讓你接了呢。”
林方政還沒來得及跟她說自己被誡勉的事。
“我要被誡勉了。”
孫勤勤怔住了,轉頭看向林方政,她知道這個處理意味著什麼,良久才回應:“沒事,朗新你也待了一年,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換個地方也無所謂。”
在孫勤勤的判斷中,如果林方政這次接不上縣委書記,上麵大概也不會讓他留在朗新了。道理很簡單,憑林方政的性格以及在朗新的影響力,繼續留任縣長,隻會給新任縣委書記工作造成困擾,會再次形成天有二日的狀況。
孫勤勤的話讓林方政頗感欣慰。換成他人,可能要麼是罵兩句領導瞎了眼,要麼是鼓動自己向組織申訴,要麼安慰說朗新也不是好地方走了好……
隻有孫勤勤會說這般話。可彆小瞧說話的藝術,孫勤勤的話,就是肯定林方政的付出。哪怕是你搞出了這麼多、這麼大的負麵事件,但那都是改革和鬥爭的陣痛,痛過了就好。現在你能做的都已經做完了,無愧於朗新,無愧於任何人。
兩人沉默坐了會,孫勤勤又說:“我猜測,農俊能大概率還是會和你談舉報的事情,想弄清其中的一些問題。畢竟有些事隻有你說的清。”
“我也是這麼想的。”林方政點了點頭,“他批評指責我什麼的都不重要,我估計也是想弄清楚我為什麼會舉報他。他如果問起的,我會告訴他一切的真相,就是黃英典在背後煽動。”
“除此之外,他可能會聊起一些過往,看看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麼成見。”
林方政知道她說的什麼:“嗯,聊過去可以,聊咱爸,我就不說話了。”
“也是個機會吧,他們之間的有些事,我都不清楚。正好你聽聽。”
這倒是,林方政對孫衛宗和農俊能之間半輩子間的恩恩怨怨還是頗感興趣的。倒不是八卦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個人往事,也不是對農俊能感興趣,而是這對林方政來說,也是從側麵進一步了解孫衛宗的機會。農俊能可能會帶有一些個人主觀色彩,但多少會帶一些有用信息的。
正在此時,林方政母親羅秀華帶著嘻嘻進門了。
見到爸爸,嘻嘻立刻一個飛奔過來,投入到了林方政的懷抱。
林方政則是一把將她抱起,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嘻嘻,想爸爸沒?”
“想!早上媽媽讓我彆吵醒你,不然我一定叫你這個大懶蟲起床!”
“哈哈,為什麼呀。”
“因為,我想看爸爸給我帶了什麼禮物。”
“啊?”
“爸爸不是忘了吧。”林勤惜表情瞬間耷拉下來了。
“怎麼可能!嘻嘻提醒爸爸了,給嘻嘻帶的禮物落在車上了。”林方政照著孫勤勤的話術說了一遍。
“真的?”林勤惜表情說明了一切,她並不是十分相信,“那我陪你去拿吧。”
聰明的孩子,並不相信就做個電梯下去的功夫,林方政會忘記,就算忘了也完全可以現在去拿上來。
“呃……”林方政說,“嘻嘻,馬上就吃飯了。下午爸爸還要出去有事,等晚上回來就給你拿上來,好不好啊。”
林方政也有些忐忑,按照小孩子的鬨騰性格,大部分都不太會答應,肯定纏著現在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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