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邊火燒大了吧!”
“可是我聞著不像啊,好像離我們很近。”那人探著腦袋聳著鼻子使勁嗅嗅,“好像是從上邊飄下來的。”
“這邊兒是二層小樓,小樓沒事,怎麼可能會從上邊……著火了!”
“快救火!”
“先救大當家的!”
又是一處忙亂地。
餘燼原本想著偷聽一下整合整合這群“不流於俗”的土匪的信息,然後再去他們看重的庫房轉一遭,不妨展舒雲那邊先搞出了動靜,她的計劃自然行不通了,不過行不通便行不通,本就是臨時興起,一些小小變故不妨礙什麼。
當然,臨時興起嘛,此時做什麼不是臨時興起?
稍一棟小樓是燒,燒二三處建築同樣是燒,那就一路燒過去吧!
展舒雲也是這麼想的。
燒一處是燒,燒一處目標太明顯,那就多燒幾處!
時光回溯片刻。
展舒雲聽女人講述了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從幸福美滿到淪落天涯,前後不過短短幾年光景,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凶”則是起於十六年前的勤安之亂。
在她的故事中,勤安之亂不是逆賊謀反,而是被逼無奈,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是為謀一條生路……時間一樣、地點一樣、人物一樣,故事還是那個故事,但是和曆史記載中的、百姓心目中的故事又不一樣——初衷不一樣。
“宦官當權,儲君無能,皇帝聽信小人讒言,恭王匡扶正聽卻遭饞見疏,太監高遷欲借皇帝之手殺恭王,國危矣。”
初衷不一樣,世人認為的勤安之亂是恭王謀反,全賴恭王貪權、欲登九五之位;而女人口中的勤安之亂是恭王為自保的無奈之舉,是為江山天下不落入宦官之手的權宜之計、無奈之舉。
初衷之彆一絲一毫,勤安之亂的定性卻是天差地彆。
“我知道公子不信。”女人道,“其實現在再論對錯也沒什麼意義,因為結果是定了的。”
“所以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要我做什麼?”
女人說:“雖然沒什麼意義,但我想該給人說說亂事的另一麵,即便你不信,我還是要說的……我想要你出去時把這裡燒了。”
展舒雲:“這恐怕有些困難,這裡到處都是土,沒有可以引燃的東西。”
女人卻是笑著搖了搖頭,“我可以被引燃啊。”她看著展舒雲笑,“公子,我被囚在這裡有許多年了,勤安之亂後我便一直在這裡,我出不去,彆人也進不來,不見天日生不如死也不過如此了……這些土匪想從我身上得一樣東西,我說我給不出,他們便一直關著我,日複一日,我不是沒想過死,但還是不甘心的,我不甘心什麼都不留下就走了,不甘心真相被埋沒啊,還好我等到了你。”
“我早該死的,不過是靠著一口氣強撐著。”
“我這裡有一句詩要說給你聽,公子可要記住啊。”
“黃土裂裂覆白雪,漫漫無際阻人煙。”
“若有一日,公子見到一名為紅蓮的女孩子,懇請把這句詩念給她聽,告訴她我會保佑她的。”
女人小心翼翼從懷裡摸出一支白玉簪子,白玉成色水頭極好,尾處雕鏤了一朵栩栩盛開的蓮花,簪身繁複的花紋盤繞,精美至極。隻是早已斷為兩截,斷口處光滑不鋒,定是時時摩挲。
“還有這簪子,本是想待她及笄時送與她的,但是沒有機會了。”
女人最後一次摸了摸簪子,交給展舒雲。
“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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