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將掌心剩餘的幾顆黑子丟回去,重複道:“我輸了。”
本欲落子的段青榮手微頓,聞聲抬眼看過去,“你就是這麼跟祖父下棋的?”
他撚了撚指間白棋,隨後也將其丟回去,“怪不得祖父不願跟你下了。”
段青榮低頭看向棋盤,棋盤下的滿當,黑白兩子一直呈勢均力敵之勢,隻不過當餘燼落下最後一子,棋場有了勝負,白子以半子的優勢略勝黑子一籌。
“又是半子,你跟祖父下棋應當也是這麼輸了半子的吧。”
段青榮指著棋盤笑道:“祖父棋藝不錯,也喜歡下棋,但是被你一直這麼半子半子的讓,下的估計也不痛快。”
“是為長幼相讓,還是純粹不想下棋?”
段青榮一語道破餘燼的心思,“是不想吧。”
餘燼嗯了聲,“下棋太累了。”
“一直計算著輸,還不能輸的太明顯,隻以半子之差落敗確實不太容易,挺累的。”段青榮搖搖頭,“是有什麼顧慮?”
段青榮的語氣讓餘燼聽出了明顯的差彆。
他的語氣表達的不是“是有什麼顧慮嗎”,而是直接問她有什麼樣的顧慮,可見他的心細。
是觀察的心細如發,也是表達的細心體貼。
但是餘燼不想費口舌,搖頭,說道:“隻是不想下棋而已。”
這話是真話,但並不全是。
都說觀一人之棋風可窺一人之品格,此言雖然並不純粹,但總有那麼幾分道理,一人的行事作風是激進還是保守,是善巧思還是憨直都能在棋局上窺探得到。
段昶的棋風和段青榮相似,中正偏多,而餘燼走棋善用計誘敵,嘗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喜歡劍走偏鋒,有人稱她棋風詭譎,變化多端。
而她,不喜歡讓彆人窺探。
尤其是段家人。
“崔大儒還有多久到?屆時我跟哥哥一同去迎吧。”餘燼轉移話題。
這話題轉的生硬,段青榮聞言又看了餘燼一眼,沉默片刻後,也不再追問,他點頭應聲好,“那便一同去迎吧。”
崔向抵達京城時在下午,彼時日色尚早,餘燼跟著段青榮和崔懸兄弟二人一同等在城門口,等的時間實際上並不長,但餘燼卻覺得格外漫長。
無他,蓋是因為崔涉溪。
早些時候崔涉溪一句“以身相許”無人放在心上,但是崔涉溪卻放到了心上。
“段家妹妹,我有什麼不好的,你到底為什麼不願嫁給我?”
“那你到底為什麼非要娶我?”
“因為我攪黃了你的親事,再加上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不是正好?”
這樣的對話一下午已經重複了很多次,就像陷入了什麼循環,讓餘燼很是頭疼。
瞧著挺機靈聰明的一人,怎麼在這道坎上就過不去了呢。
“我真的不用。”餘燼按了按額角,“甚至我還要感謝你多此一舉。”
“不用謝!”崔涉溪一臉驕傲,“說來要不是我的無心之舉我還不一定能知道你是當日在匪寨救我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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