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行止沉默片刻,而後輕聲道:“……初見你時你學識不凡,我以為你的出身……”
餘燼接話繼續道:“你以為我的出身不凡,應當出身大戶人家,再不濟也是不愁吃穿有富餘。”
王行止點頭應是。
餘燼雖然時長不著調,行為言語偶有粗鄙,但她這個人更多的是不凡的見解和談吐,多讀書、字流暢,這不是單靠行萬裡路就能達到的。
雖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但是能做到餘燼這般,書定是讀了,而且還讀了不少。
書籍珍貴,可不是一介流民乞丐能有的。
“我的出身嘛……”餘燼摩挲摩挲下巴,像是在斟酌用詞,“出身可以說不凡,也可以說尋常,隻能說經曆比你們曲折,見的比你們多而已。”
“就像這些,我見過,經曆過,所以我當是尋常。”
“我無動於衷,也是因為我知道我改變不了他們,改變不了天災,更沒有能力為他們提供任何幫助,所以我隻當是尋常。”
“你還勸我入仕。”用的就是在其位謀其政的說辭,鼓勵他改變民生現狀。
“這並不衝突。”餘燼說,“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是兩個個體,不能用同一套理念。”
“你放棄科舉是因為你見了不平事,對官、對為官之道產生了懷疑,你隻是在逃避,而不是如我一般。”
餘燼說著反手指向自己,“你不像我,無動於衷。”
王行止是被觸動過,所以想過、懷疑過,而她一直在冷眼旁觀。
“所以我才聽了你父母的話來勸你,因為你遲早會想清楚想明白,若你如我一般,我定是不會勸的。”
王行止聽餘燼說完,聽她陳述完自己的經曆,聽她剖析完他的內心,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看著餘燼,眼神複雜。
“怎麼,是覺得我說的不對?”餘燼挑了挑眉,回看過去。
“不對。”王行止說。
“哦?”餘燼歪了歪頭,“哪裡不對了,你倒是說說。”
“你若真覺得這是尋常,就不會收養滕彥筠。”
滕彥筠也是乞丐,是餘燼撿回來的,王行止知道。
“兄台,我忽然覺得你不適合官場了。”餘燼上前一步拍了拍王行止的肩膀,歎道:“就你這剖析人心的能力,以後入了官場估計隻有被人算計的份兒。”
氣氛陡然破碎,王行止臉黑了,他啪一下打掉餘燼的手,“你說的不對。”
剖析他剖析的不對,方才一番評價也不對!
“善變!”
一會兒勸他科舉入仕,一會兒說他不適合官場浮沉。
餘燼目視著王行止走進粥棚,瞪眼。
到底是誰善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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