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燼略微向前探了探身子,壓低聲音,卻保證男人能聽清楚“我如今還能與你和氣相勸,可若你繼續胡攪蠻纏不講道理,那便休怪我做些什麼,你一介流民,過得是朝不保夕的日子,繼續執迷不悟,那你的命可得自己握好了……還有這個孩子應該不是你的兒子吧,不管因為什麼緣故成了你名義上的兒子,可我若稍加運作,再像你一般揪著一點不放,你猜猜結果會如何?”
男人瞳孔驟縮。
餘燼拉開距離,揚聲道:“不知你可考慮好了?要麼接受驗屍,要麼承認你的母親死於食用過多觀音土,除此之外,一切免談,你不與我講理,我又何必客氣以待。”
男人冷汗涔涔,他明白自己被威脅了,剛剛就好像被一條毒舌鎖定,嚇得他什麼心思都沒有了。
“俺、俺承認,俺娘確實吃了不少觀音土,她大早就說難受了,她是、是撐死的。”
“既然如此……”餘燼看向縣令吳為義,“縣令大人,請您判案吧。”
——
“喂,你的人皮麵具還有嗎?可不可以送我一個玩玩?”
餘燼方回到崔涉溪三人臨時租住的院子,一秋小童就迎上來十分好奇的盯著她手裡的半透明質的類似皮的東西看,眼神中滿是好奇。
“你為什麼要換臉?是不是很好玩?”
餘燼捏著扯下來的人皮麵具聞言頗為好笑,她抬手去扭一秋的臉蛋兒,一秋皺眉滿是不情願,不過這次他沒有躲開,一雙眼直直的盯著餘燼手中的物什,意思顯而易見。
才多大點人,就知道要交換的道理。
餘燼無奈搖搖頭,把手中的東西給他,看著一秋歡呼跑遠,餘燼這才笑了笑,進了門。
“所以你為什麼要戴人皮麵具?”
繼一秋之後,男子,也就是一開始做侍衛打扮的男子一邊擦拭劍身,一邊問到。
餘燼答:“因為有人認識我。”
“這句話你之前說過。”男子道,“這不是我想聽的答案。”
餘燼聞言歎了聲氣,“雖然至今不知你是誰,但是想必和崔涉溪一般同出於世家大族,按理來說當通曉人情世故,怎麼到了你這裡就變成刨根問底了?”
餘燼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而且你肯定在崔涉溪那裡打聽過我了,我的底細想必你也一清二楚,既如此,又何必走個形式來問我這些呢。”
男子把劍翻了個個兒,細細擦拭一番過後又隨手丟開落到桌麵上,嗖一下滑出去好遠,直滑到另一邊邊緣才堪堪停住。
餘燼望著滑到麵前的劍,眨了眨眼,腦中又記起當時她拿著這把劍鋸鐵鏈的時候男子分明嫌棄又愛護的模樣,嫌棄是對她,愛護是對這把劍。
那時看出他是一個愛劍之人,怎麼又這樣粗暴的對待。
餘燼開始漫無邊際的想象起來,連男子一連喊了她好幾聲都沒聽到。
“餘燼!”
聲音一重,餘燼猛地回神,“啊?”
“你還沒有回答我問題。”
餘燼撇了撇嘴,說道:“還能為什麼,不過是……不好說的原因唄。”
話到嘴邊,餘燼又打了個轉,在男子即將出聲壓人之前先聲奪人,“我今天出門辦事是為了誰?”
男子立時啞聲了。
“唉,我還不是為了你們,好端端的來賑災偏要掩人耳目,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我不問你們,你們也彆問我。”
餘燼說,“咱們互惠互利就得了,這麼較真做什麼。”
“啊,若真算起來,你們這次還欠了我一個人情,欠了我一袋金葉子呢。”
男子哼了一聲,說:“你身無分文,那是我們的錢。”
男子所說的我們自然是他們三人,除了餘燼之外。
“哪裡是你的錢,分明是崔涉溪的錢。”
“何況我拿你們的錢辦你們的事,很合理,總不能讓我出錢又出力吧。”
“哪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