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威脅
說不上來遭遇這等事是被波及還是本身就關涉其中，不過一開始的時候餘燼便很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從門裡出來後就默默跟在展舒雲身後看他處理相關事宜，擺明了就是避著躲著，不想應付，不曾想還是被人給揪了出來。
林夫人算是她在京中認識的為數不多的夫人，在她幾年前回到京城那段時間，沒有絲毫林夫人和段青榮相識的苗頭，不過段青榮和林夫人都是久居京城，認個臉也不奇怪，她一個缺失了十幾年人生的人不知道很正常。
“寺正之職雖然官級不大，卻也是個乾實事的，段公子此言過謙了。”
林夫人顯然不是普通的後宅婦人，不好糊弄，餘燼打太極的話被她不動聲色的又踢了回來。
餘燼心知避不過，但也不能任由林夫人這些婦人拿捏，斟酌了下，餘燼遂開口問：“敢問林夫人是有何訴求？”
見林夫人張口欲說，餘燼連忙補了句：“不是我不給林夫人麵子，隻是公事有公事的辦法，林夫人合理的訴求我與展大人自然會斟酌應允，不過一些著實為難的要求……恕大理寺難以答應。”
提點林夫人所求要有限度，餘燼又開始打感情牌：“說來林尚書大人在刑部任職，熟知我大諭律法，刑部與大理寺雖然職能不同，卻十分相似，林夫人作為林大人的眷屬，想必自然清楚我等的難處，方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餘燼這話說的巧妙，先是提點敲打，後又搬出林尚書壓她一頭，最後說自己上邊敲打她不要提不合理的要求是她小人之心了，給林夫人扣上了一頂高風亮節識大體的帽子，一句句話砸下來，倒讓林夫人不好繼續說接下來的話了，一口氣梗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來，難受極了。
林夫人被卡的不上不下，但那位穿寶藍色襖子的老婦人卻是不懼，“小段大人既然這樣說，倒是我們這些婦人不識抬舉了？”
餘燼連忙拱手道歉，“自然不是，老夫人您多慮了，有事您們直說便是，能辦的我們自然幫您辦到。”潛台詞就是辦不到的就無能為力了。
老婦人哼了聲，“也是小事，佛門聖地鬨出了人命，我們也不好繼續在此祈福，既然事情辦不成，我等各自回家總沒問題吧。”
餘燼點頭，“自然沒問題，等事情明了自然會放老夫人和各位夫人回去。”
“事情明了？斷案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等兩位大人斷完案菜都涼了好幾茬了，我們難不成要一直在此處等著？”老婦人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杵，聲音冷然，“大理寺太過霸道了吧，回頭若是被人在朝堂上參上一本，兩位大人會如何？”
威脅完人，老婦人本就耷拉的眼皮子更耷拉了，她垂眸漫不經心道：“如今段閣老告老還鄉，朝堂上沒有能幫襯小段大人的官員，這一本子參上去沒有人壓，可不太妙啊。”
餘燼心中咂舌，老婦人手段高，硬的不行就來更硬的，眼下竟然直接威脅上了。
對於被參上一本這等事餘燼是沒什麼想法的，隻要性命無虞不受皮肉之苦，愛參就參，因為這種事被添油加醋的參上一本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最多就罰點俸祿或者停職幾天，正常情況就是被官員說上兩句，能有什麼事兒？
更何況她一個小小的寺正還上不了朝。
隻是……餘燼瞄了眼一旁雲淡風輕站立的展舒雲，摸了摸鼻子。
隻是作為直係上屬，還是每日上朝的上屬，就要直麵這些了。
餘燼適時閉嘴，展舒雲卻抱臂看著一眾婦人片刻，而後冷嗤一聲，“諸位夫人莫不是以為區區一封參人的折子就能唬住我吧？我父親三天兩頭參人一本，要說參人這方麵的經驗我比諸位夫人強，我的父親比諸位婦人的夫婿強，怎麼，要不要取取經？”
展舒雲說著來回慢悠悠踱步，“還有威脅，要我說您們做的實在不高明，威脅人也威脅不到點子上，不痛不癢的一本折子能讓本官有什麼在意的？”
“何況本官行的直坐得正，無愧於心，按照我大諭的律法尺度行事，諸位想參我什麼？參我太過遵循大諭律法？”
展舒雲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平和，也沒有端起官威壓人，但在場諸人卻生生從他漫不經心無所在意的口吻中聽出了一些咄咄逼人來。
“再者……”展舒雲忽然停下，目光一一掃過婦人們，“你們若真的參我一本，那禮尚往來我是不是也可以參諸位大人一本？我想想參什麼好呢？聽諸位夫人的意思，小段大人沒有段閣老在朝上幫襯著很難成事，也就是說有人會故意使絆子嘍？”
“既然如此，那看來朝堂之上必有那等小人，有結黨營私之輩，諸位覺得這個罪名如何？夠不夠本官特意寫一折子送上去說道說道？”
“唔，瞧諸位夫人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餘燼抿唇忍笑，展舒雲這家夥看著好說話，實際上最不好惹，你若是對他客氣一些他自然不會為難你，可若是在他頭上動了土，先軟刀子磨一頓，不行就來真的。
不要以為展舒雲的軟刀子隻是說說而已，他真能乾得出來。
瞧著各位夫人們敢怒不敢言的各異神色，餘燼了然她們不再敢出什麼幺蛾子，整個人也鬆緩下來。
想想也知道，從發現死者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個時辰時間過去，京中諸位官員消息靈通，該知道的早就知道了，若是真的有能力或者是有心把她們從展舒雲手上扣回家去，早行動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不就是忌憚展舒雲麼。
大理寺雖然一不管文二不管武，卻無人敢惹，無他，大理寺裡關押的官員多的是。
“若是諸位婦人沒什麼其他想說的，不若移步其他禪院休息休息？”展舒雲提議。
至此，無人再敢質疑展舒雲的決定，夫人們不甘不願的隨著官兵離去。
她們離開後，展舒雲不由得吐了口濁氣，“真是難纏。”繼而審視餘燼，“你就在一旁乾看著不知道幫忙？”
餘燼唔了聲，“這不是官職小人微言輕，有心無力嘛，何況若我有能力解決，那豈不是看不到大人大殺四方了？”
展舒雲挑眉，“大人？”
餘燼又唔了聲，改口道：“舒雲兄，不過今日雖是休沐，卻要辦公事，公事上還是要稱呼展大人的。”
兩人說話間，常文遠終於姍姍來遲，他拎著木製箱子快步跨進禪院，氣喘籲籲額頭大汗淋漓，顯然是一路跑上來的。
先後對兩人見了禮後，常文遠打開箱子拿出工具：“展大人，死者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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