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不妥
心存的僥幸被擊得粉碎，心臟撲通撲通開始劇烈跳動，越來越快，這句話代表的意思不言而喻。
餘燼喃喃：“恭王，竟然還活著。”
當初被抄家滅族的、已經死了十幾年的恭王竟然還活著，更為要緊的是竟然為西庭人知曉。
這可真是……驚嚇啊！
餘燼垂眸，想起此前“段青梧”的交代，神色晦暗。
“所以這才是真正叫人頭疼的。”展舒雲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京城要亂了。”
展舒雲又和餘燼說了些朝堂上的新事和朝臣們最新的站隊，現如今朝堂瞬息萬變，餘燼在這座院子裡待上半個月出去得錯過不少消息，展舒雲特意選在此時過來一是為了知會，免得將來剛出去那陣難以應對，二來則是傳達一下宴懷安的意思，牆內牆外要通個氣兒，“這次放榜之後，皇太孫殿下準備送些自己人進去。”
這件事是幾人一早便商量好的，更準確來說是晏懷安早早便得知張閣老有拉她下水的意思，所以知會了餘燼讓她操作一番，儘可能多的讓自己人上榜。
科舉是為選拔官員，而春闈作為殿試前的最後一關不可謂不重要，朝堂之爭，一兵一卒皆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殿試之後一批新的官員走進朝廷，職位補缺、官職變動……這些都是黨爭較量的地方。
在某個關節安排某個眼線某個釘子，哪怕小小，但說不定會給予敵人致命一擊。
所以晏懷安並沒有利用自己手上的便利幫餘燼推了這個差事，反而樂見其成，所以張閣老在朝堂上提議一番雖然也引發了朝臣們的強烈反對，可是最後爭論一番還是同意了。
若是平常，一件極具爭議的事少不得得爭論幾天，還不一定能有個定論，不可能一個早朝就通過，快的不同尋常。
所以當時張閣老來找她全在意料之中，假模假樣的拒絕一番還是進了這個院子做了閱卷大臣。
至於進了這個院子後的爭吵還有解決方案，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
隻是……
餘燼捏了捏眉心，“雖然我看過也記下了那些人的字跡，可有一點還是不得不說，他們不可能全部進殿試，若是他們每一個的學問才乾都拔尖、領先彆人一大截兒那自然讓人無話可說，可是差距太小了。”
晏懷安早在得到消息之際便拿了一遝文章過來餘燼這邊，讓她評閱這些人的行文風格，記憶每個人的字跡，所以每看到熟悉的字跡和文風餘燼會適當的放一放水，二閱被其他大臣改過成績後餘燼會略略掰扯幾分，不過她做的隱晦，其他大臣覺得這些人中等級該再高一點的餘燼就開始挑毛病，不過很快就像被說服了或擺出一臉“隨你們，既然你們這樣認為那我無話可說”似的閉了嘴，不過因為餘燼分給的實在一律都低，所以還沒有發生降級這個情況。
餘燼歎聲，“這些中有部分人和其他一些考生的學問不相上下，拉不開距離，我也不能做的過於明目張膽。”
畢竟站隊雖然是暗戳戳的，可是黨爭麼，互相都盯著，今兒拉攏了誰明兒聯絡了誰，彼此之間都多少有數。
“大半都進去太打眼了。”餘燼說著自己的顧慮，“何況不光我們塞人，其他的閱卷大臣也在塞人，我能做的有限。”
展舒雲自然明白，“你看著辦就好，事事要以自己的安危為先，不要勉強。”
餘燼挑了挑眉頭，“不過我這不是抱怨，而是提議。”
“哦？”
餘燼對著展舒雲招手，展舒雲偏過身子靠近，餘燼附耳展舒雲輕聲道：“既然量難要，那就取精。”
“我發現這些人裡邊有幾個在同一批考生裡確實極為拔尖兒，進入殿試絕對板上釘釘，而這幾個人中有兩個確實可以爭一爭前三甲的位置。”
輕輕的氣息牽動了耳朵的癢意，展舒雲強製抑製住躲開的本能，順從心意停在原地，嗯了聲，繼續聽餘燼說：“這兩個人一個叫詹綺，一個叫王行止。”
展舒雲呼吸滯了滯，拉開距離若無其事的摸了摸耳朵，“詹綺我知道，這王行止……”
“王行止你也知道的。”餘燼道，“這些人裡邊其實也就王行止的策論最對我的胃口。”
“是啊，畢竟……”話說一半，展舒雲把後麵半截“朝夕相對”屯回肚裡去，“畢竟是你朋友，對於某些事自然有共同的看法。”
餘燼附和稱是，“你說的不錯。”
展舒雲更堵了。
“呐，這兩個人重點關注一下，回去讓皇太孫殿下給這兩個人開開小灶，然後安排安排這兩個人的職位，往關鍵的位置上壓。”
然後又補了句，“當然前提是製度允許的話。”
雖無明文規定，但是科舉的傳統向來是先從小官做起，哪怕是狀元榜眼探花，若非格外得天子青睞，多是先入翰林院做編修，然後開始混資曆一步步往上爬。
展舒雲嗯了聲，表示會將餘燼的話給帶到，“允許不允許那得運作了才知道。”
話題又告一段落，正事兒說完，展舒雲也該回去了，多待一分就多一分被發現的風險，不過說到王行止後餘燼忽然就想起來還在段府的滕彥筠，不太放心，餘燼難免喊住展舒雲想多嘮叨幾句。
“怎麼了，還有事兒？”被叫住的展舒雲聲音平平，可隱藏在昏暗中的嘴角確實忍不住上上下下來回浮動，勾起抹平，翹起再抿平，反反複複，不過餘燼並未發覺。
“彥筠還在我府上，她一個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唇角徹底拉下來，展舒雲哦了聲，“不是還有丫鬟小廝那些人。”這哪裡是一個人。
“這不一樣。”餘燼囑托，“王行止已經科考完，若是王行止方便的話你幫我把彥筠悄悄送到王行止身邊。”
頓了頓，又道：“當然王行止一直住的客棧可能真的不太方便，不若你就悄悄的把王行止送到段府吧！”
這下不止嘴角，展舒雲整個臉都耷拉下來，“怎麼可能！”
他說：“王行止是舉子，而你是閱卷大臣，他住進段府讓彆人怎麼想，即便再小心也會有被發現的風險，這不是給彆人送把柄麼！”
他推窗，跳開之前留給餘燼一句話，“你且安心好生看顧好自己便是，滕彥筠和王行止的事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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