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族老率領青蓮侍衛著手調查夢神畫被盜一事。
高台之上,陷入一陣死寂。
氛圍沉默而緊張。
妖後的手攥著鳳袍,凝眸觀察著四周的人,尤其是姬月和夜輕歌。
為何忽然之間,瞬息萬變,所有的一切好似都已脫離了她最初的設想。
“夜老,你夜族夢神圖被盜我管不了,但血魔已墮邪,你孫兒卻是助紂為虐,明知故錯,即便如此,你也不管教管教嗎?夜族多年清譽,難道要因為一個不知所謂的毛頭小子而毀於一旦?”長白仙母把玩著淺藍色的正道封仙珠,冷笑一聲,低聲威嚴喝道!
“好說也是要成為老夫孫媳婦的人,老夫怎可讓她在你麵前受了委屈?”老祖宗忽改怒氣,笑眯眯地道,一副扮豬吃老虎的樣子。
孫媳婦……
長白仙母與妖後齊齊看向血魔,三人出生於同一時代,簡單粗暴點說都可以算是高齡了,血魔這廝倒好,竟找了個年輕小夥?
“你在千族萬年之久,難道不知墮邪的可怕嗎?此乃不容於世!”長白仙母怒道。
“我夜族的事,就不勞煩你費心了。”老祖宗戲謔地說。
長白仙母勃然大怒,狂風起時,長白仙母一掌打在正道封仙珠上,寶珠碎裂,裡麵猶如潑墨流水般的‘仙’字散開,化作萬千黑蝶,鋪天蓋地,一同飛向了輕歌。
黑蝶神秘,氣息可怕,發出嗡鳴刺耳的聲音,衝擊著修煉者們最為薄弱的魂靈。
對於修煉者來說,魂靈若被攻擊的傷害,不亞於走火入魔軀體反噬!
黑蝶噬靈,一縷縹緲的正道仙氣,散發出浩瀚如雷似長虹的氣勢,猶如高山大海,囊括天地,刹那間長空已被撕裂,這片虛空更是扭曲。
正道仙氣宛如長袖翩翩,纏向輕歌的身體。正道之下,不容邪物。
在對付妖魔之氣時,正道仙氣的力量會更為明顯。
萬年來,長白仙母在眾人麵前鮮少動怒,這還是頭一遭。
姬月為輕歌攔住黑蝶、仙氣的所有攻擊,長白仙母毫不意外,嗤之以鼻,雙手合十,眼眸閉起時,低聲吟唱古老的術法符咒。
撕裂的寶珠碎片,宛如天女散花般的萬千道凜冽鋒利的光,毫不留情衝向輕歌。
殺意而至,絕不客氣!
姬月一展手,長袖拂動,身高頎長,背影寬厚,如頂天之山,為身後的妻子遮風擋雨。
輕歌一寸寸地回眸,男子的黑發隨著大風揚在了輕歌的臉上,輕歌微眯起雙眼,忽而笑了一聲。
姬月長袖攬住全部的寶珠碎片,一劍斬向正道仙氣。
黑蝶化作墨煙,俱已鑽入了姬月的身體,攻向姬月的魂靈,意圖吞噬掉姬月的神魂。
沒有神魂的修煉者,不過是一具廢軀!
四下裡,驚惶一片。
就連老祖宗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攝政王仔細觀察著東陵鱈的神色,說:“長白仙母的噬靈黑蝶可從未失手過,黑蝶之下,從無敵手,隻有廢軀。夜殿雖然天賦異稟,實力過人,到底是個年輕人,怎會是長白仙母那等老輩強者的對手。隻怕,世上再無公子夜了。”
“你低估了他的神魂之力。”東陵鱈淡漠地道,眼尾的淚痣有悲憫之情,雙眸諱莫如深,目不轉睛地注視著渾身冒著黑煙的姬月。
分明隻在青蓮台有過幾麵之緣,甚至還曾嫉妒過他,卻不知為何,東陵鱈能一眼認出來,是他。
噬靈黑蝶的強大東陵鱈有所知,這一刻,他卻是相信,姬月的神魂意識,不會被任何一物撼動、吞噬。
哪怕此時不是青帝,隻是夜族的公子而已。
對於東陵鱈的篤定,攝政王倒是好奇,挑眉一笑,再看向姬月。
沒有人比他再了解千族了。
攝政王記憶力超群,擁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將近一萬年攝政的時間裡,他熟知千族每一個族人的實力。
夜殿的確有過人的天賦,可長白仙母卻非常人可比,長生雲神親手培養出來的族長,又怎是一個毛頭小子可以媲美的?
“長白族長,你若傷及吾孫毫發,我夜族十萬鐵騎,明日必踏平你長白大地!”老祖宗一聲怒喝,音浪陣陣,氣勢萬鈞,血舞樓裡的每一個看客都感到了耳鳴,似有耳膜鼓蕩,出現了帶有回音的幻聽,一陣頭暈眼花,就連精神都無法集中了。老祖宗的暴喝,宛如血脈最為強悍的凶獸,音浪上衝九霄天,下往煉獄地!
呯的一聲,如瓷器水晶支離破碎,血舞樓下的禁閉陣法竟被老祖宗的怒吼震碎,登時,傳來諸多哀嚎之聲。
每個站在血舞樓的修煉者,都已清清楚楚地聽見了那些讓人毛骨悚然的哀嚎。
宛如無數冤魂被關在狹小的空間,以非人的手段折磨摧殘著他們的精神,讓他們扭曲,恐懼,害怕,再無希望。
輕歌抱著小包子立在高台,闔上雙眼仔細聆聽著血舞樓底傳來的嗚咽。
陰司裡無望的野鬼,低聲輕嚎……
是魔人的氣息!
輕歌再打開雙眸,眼神犀利地望向妖後。
的確如輕歌所料,血舞樓底部,消失的鮫魔城魔人,被封閉在足下的那一片空間。
俘虜,即是奴。
從開天到現在,沒有人願意成為失敗者。
輕歌身為東洲女帝,自然清楚這個殘酷的道理。
她從不敢言敗,甚至不敢去歇息片刻,她不僅僅為自己的野心而拚搏,更是為了敬仰愛戴她的那些子民。
女帝興,則東洲興。
女帝亡,則東洲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