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掃蕩_大明之朔風疾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91節 掃蕩(1 / 1)

大明之朔風疾!

王象乾與宋統殷對視一笑,隨他去吧,這些京官出身的人最喜歡折騰些無關緊要的屁事,王象乾現在總算把皇帝交給他的事了解了,他該回老家繼續歇著去了,其他的事還是讓晚輩們乾吧。

“獻征,你也代老夫向皇上寫封奏折吧,把你與虎墩兔憨和議的事詳報朝廷,有功之臣要請朝廷議賞,”王象乾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了,宋統殷不動不動站在原地等著,王象乾果然過了一會兒又睜開眼說道“你以老夫的名義保舉靖虜遊擊李榆為靖虜參將,轄製豐州川諸夷。”

宋統殷吃了一驚,連忙搖頭說道“老大人,李遊擊太年輕了,他剛升了遊擊就接著升參將,朝廷恐怕不會同意。”

“所以老夫才要親自保舉李遊擊,若論知曉邊事利害,朝中諸臣哪個比得上老夫,他們會給我這個麵子的,”王象乾接著長歎一口氣說道“老夫這次回家就等死了,可宣大、薊遼的邊事哪會這麼容易就解決,老夫要為我大明做長久打算,蒙古人中絕不能讓虎墩兔憨一支獨大,現在老夫要為大明賭一把,以後有人要罵就到老夫的墳頭去罵吧,就看這個李遊擊有沒有出息了,大明早已無力控製邊外了,豐州之地落到他手裡總比落到其他人手裡好。”

“晚輩明白了,扶持李遊擊製衡虎墩兔憨,保我宣大邊外安寧。”

察哈爾汗憋了一肚子氣離開了殺虎口,他必須趕回舊上都城大帳了,他剛打完仗人困馬乏、錢糧兩缺,想給明國搗亂都有心無力,不過離開豐州灘之前他還沒忘記再見下自己的便宜妹夫,順便再給明國上點眼藥。

“李榆恰,你說的不對,明國還是沒有誠意,”察哈爾汗在飲馬河邊見到了李榆,把這次和議的情況講了一遍,氣呼呼地說道,“本汗想歸附,他們不願意,本汗想貢馬,他們推三阻四,答應給的錢也要等到明年開春以後,明國人可能又想敷衍我們,李榆恰,你以後可要提防他們。”

“這個我知道,不過這次是他們皇帝下旨和議,他們想不認賬也難,等到開春後再說吧,大汗現在還是回去準備過冬最好。”李榆把手一攤,很同情地回答。

“李榆恰,我們是一家人,本汗也沒忘記你,這次要歲幣我想為你要點錢,可明國太摳門,隻肯出一千兩銀子,”察哈爾汗繼續說道,“他根本瞧不起我們,開春後他們不出錢,我們就一起向他們要。”

李榆不說話了,他當然不願意為這一千兩銀子跟著起哄,察哈爾汗比明國更摳門,他伸手要錢可以,但錢進了他的口袋還能掏出來?

“李榆恰,我們是一家人,你再給我兩百石糧吧。”果然察哈爾汗又伸手了,李榆有點火了,這家夥已經把自己當冤大頭了,李榆忍住氣憋出幾個字“大汗,我也要過冬啊!”

察哈爾汗擺手說道“李榆恰,我們是一家人,本汗知道你的日子也不好過,不會白要你的,本汗從鄂爾多斯帶回來的幾千隻牲口都交給你,你替本汗到馬市換錢糧,順便把本汗欠你的糧扣掉,剩下的下雪前一定要給我,本汗信不過明國人,他們的馬市太黑,我們察哈爾人又不會做生意,一頭牛還換不回兩石糧,還是交給你放心。”

李榆這才鬆了一口氣,自己的大舅子還是講道理的,如果是這樣,豐州不但不會吃虧,李富貴一夥還會趁機大賺一把,有了好處,那大家就是一家人,兩人談起話來就和氣多了,察哈爾汗對自己這幾年的倒黴遭遇非常憤慨,先是大罵明國言而無信、欺辱自己,接著又大罵金國苦苦相逼、趕儘殺絕。

“李榆恰,金國大汗是想滅了我們蒙古,他們今年連續攻打我們的西遼河故地,二月毀了我們的多羅特部老營,五月殺了顧特塔布囊,現在又有消息傳來,金國的大汗糾結科爾沁、喀爾喀、敖漢、奈曼,還有喀喇沁這些叛逆再次殺到敖木倫河(大淩河上遊),這次他們人多勢眾,我們察哈爾的西遼河故地保不住了,等他們在西遼河站穩了腳,一定會對本汗下毒手的,李榆恰,你是從金國逃出來的,他們也不會放過你,金國要是打來了,你要與本汗聯起手來一塊打他們。”

“喀喇沁也歸附金國了,這個消息可靠嗎?”李榆大吃一驚,喀喇沁人控製了明國薊遼長城邊外,他們投順金國,等於給金軍敞開了向西攻打豐州,向南越過長城的通道,如此一來,察哈爾、豐州甚至明國都成了一根繩子上的螞蚱。

“千真萬確,是喀喇沁的喇嘛傳來的消息,蘇布地這個叛逆在八月派出使團到了沈陽,刑烏牛白馬誓歸附金國大汗,我們蒙古的這幫台吉、貴人們都是些混賬軟骨頭,隻有我們兩個才是草原上的英雄,我們聯起手來才能打敗金國,為蒙古人保住這片祖先留給我們的大草原,李榆恰,你願意追隨本汗抵禦金國嗎?”

“金國人來了,蒙古人都會成為他們的阿哈,絕不能讓他們進入豐州,我願誓死追隨大汗保衛家園。”李榆熱血沸騰大聲高呼。

“好樣的,李榆恰,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俺答。”察哈爾汗激動地一把抱住李榆。

十月中,敖木倫河草原,天氣越來越冷,綠草如茵的草原開始變得枯黃,這原本是牧人們收割牧草,準備過冬的時節,但突如其來的戰亂把草原的平靜打破了,大金國的戰旗以及歸附金國的蒙古各部的戰旗在草原上四處飛舞,從敖木倫河到西拉木倫河、老哈河的席爾哈、西伯圖和英湯圖地方,金軍和蒙古鐵騎縱橫馳騁,所到之處一片糜爛,留居故地的察哈爾部眾被掃蕩一空——營帳被燒毀、抵抗者被殺戮、財物、牲口被洗劫,沿著敖木倫河成群結隊的被俘人口、牲畜在金兵的刀矛威逼下向東而蹣跚而行,天聰二年,大金天聰汗連續發動三次攻擊掃蕩,察哈爾人在西遼河(敖木倫河、老哈河、西拉木倫河流域被習慣稱為西遼河)故地的勢力最終被徹底摧毀。

一隊騎兵風塵仆仆地從草原深處馳過來,衝在前麵的騎士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他的那匹英俊高大的白馬顯然馬力十足,把其他人甩下一大截,後麵緊跟不舍的一個大不了兩歲的少年有點不滿了,大聲喊道“多鐸,你跑那麼快乾什麼,馬上就要到大營了,彆顯擺你的馬了。”

“十二哥、十四哥,不服不行吧,這匹額魯送給我的馬就是不一樣,”多鐸嗬嗬笑著減緩了馬速,讓多爾袞追上來並馬而行,後麵的阿濟格一臉不高興地跟上來,多鐸對他笑著說“十二哥,你彆老這麼愁眉苦臉的,這樣見大汗可不好,不管大汗怎麼對你,我記你的情就行了。”

“就是,你我誰當鑲白旗旗主還不是一樣,十二哥,你不開心我們哥倆也不好受。”多爾袞也勸道。

阿濟格勉強笑了一笑,自從老八當了大汗,兩隻眼就瞄向他,阿濟格也不動腦子,自己還往刀口上撞,先是和老八的寵臣德格類為爭奪人口動刀子傷了德格類的人,被老八罰了兩個牛錄和一千兩銀子,阿濟格不接受教訓,接著就在年初闖了個大禍,事情是由多鐸的婚事引起的,多鐸到了婚娶的年紀,看上了他的表姐、舅舅阿布泰的女兒,可阿布泰是大妃阿巴亥的哥哥,大妃得勢的時候他沒少找四貝勒的麻煩,老汗和大大妃死後自然要倒黴了,從總兵銜的八都堂之首一下子降職為遊擊,大汗當然不願意曾經政敵的女兒嫁給正白旗的旗主,大汗也要插手多鐸的婚事,多鐸卻是個倔脾氣非自己的表姐不娶,就向自己的大哥求助,阿濟格要為自己的小弟出頭,連給大汗的招呼都不打,直接做主讓多鐸如願娶了阿布泰的女兒,這可把大汗氣著了,他本來就想收拾幾個貝勒給自己立威,代善、阿敏和莽古爾泰他不敢動,頭腦簡單、人緣又差的阿濟格既然送上門,那就不客氣了,於是阿濟格的旗主帽子沒了,鑲白旗的旗主換成了聽話的多爾袞,阿濟格吃了大虧,可連火都不好發,隻好跟在多爾袞屁股後麵混,而惹出事的多鐸屁事沒有——大汗也不好意思欺負個小孩,多鐸的婚事已經生米煮成熟飯,大汗也隻好捏著鼻子認了。

敖木倫河邊的大營很快就到了,大帳之中諸申文武重臣、蒙古各部台吉們正向天聰汗恭賀,此次掃蕩一帆風順、馬到成功,察哈爾主力早已西進,留在原地的察哈爾零星部落無力抵抗眨眼間灰飛煙滅,天聰汗躊躇滿誌地與眾人舉杯相慶,他終於熬過了艱難的天聰元年,那一年擄掠寧錦失敗,國內饑荒遍地、盜賊四起,米價八兩一鬥,大金國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英明的天聰汗忍辱負重、勵精圖治,終於挽救了大金國,天聰二年連續三次征蒙古大勝,天聰汗覺得自己的麵子找回來了,他可以昂首回到沈陽。

天聰汗心裡高興,把兩個此次征討蒙古表現出色的科爾沁部落首領滿珠習禮、吳克善叫到身邊,與兒子豪格坐一起陪酒,這兩個年輕人激動得滿臉通紅,大拍天聰汗的馬屁,他們從大金國看到了自己的前途——科爾沁的部長老奧巴這次栽了一個大跟頭,大汗召集蒙古各部征討察哈爾,老奧巴突然發起善心,以同屬蒙古不忍相殘為由,遲遲不肯出兵,最終派來的也是他兄弟帶的數百雜兵,大汗對此大為不滿,已經決定回沈陽後一定要處罰老奧巴,於此相對,大汗對表現積極的滿珠習禮、吳克善則是讚賞有加,而且聲稱以後的科爾沁將屬於他們這些年輕人,滿珠習禮和吳克善當然高興啦。

阿濟格三兄弟直接到了大汗的大帳,天聰汗見到這三兄弟,立即讓這多爾袞、多鐸坐下,阿濟格很尷尬站了一會兒,才在多爾袞身旁找個地方坐下,大汗對多爾袞、多鐸很不錯,現在的八旗不好指揮,老代善的兩紅旗、阿敏的鑲藍旗和莽古爾泰的正藍旗常常挑三揀四、陽奉陰違,聽話的除了他的正黃旗和豪格的鑲黃旗,就是多鐸的正白旗和多爾袞的鑲白旗,小孩子就是好忽悠,征蒙古這種又苦又累油水又少的活正好讓他倆乾,當然甜頭也得給,多爾袞、多鐸年初殺到敖木倫河把多羅特部留守老營的老弱婦孺狠狠蹂躪一番,大汗一高興給多爾袞賜號“墨爾根代青”、多鐸賜號“額爾克楚虎兒”,把這倆小孩樂得屁顛屁顛的,乾起活來更賣力了。

天聰汗隨便問了幾句兩白旗掃蕩察哈爾人的情況,像以往一樣把兩個小弟誇獎了一頓,然後才說到正題,此次出兵大獲全勝,俘獲了大批人口、牲畜,但出兵將近一個月師老兵疲,他準備大賞八旗出征將士和蒙古諸部,然後即刻撤軍。

多爾袞立刻表示讚同,金國的國力還是比較弱,如果不是蒙古諸部相助,金國根本無力在千裡之外打這麼久,大賞是理所當然的,他還稱讚大汗英明果敢,一戰定乾坤,控製了敖木倫河則打通了與喀喇沁各部的聯係,以後無論西征察哈爾還是南討明國,大金國都遊刃有餘,明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修起來的寧錦防線反而成了他們的包袱。

天聰汗很滿意地表揚了幾句多爾袞年少有為、聰明伶俐的話,豪格突然插話“父汗,我從喀喇沁人那裡聽到了一個消息,土默特出了一個叫李榆的洪巴圖魯,而且是從我大金國流落過去的,他領著蒙古右翼在庫庫和屯打敗了察哈爾人,現在還在土默特川聚起數萬人和察哈爾對抗,我琢磨著這個人一定是我額魯兄弟,額魯的漢名不就是李榆嘛,圖賴也說過額魯離開烏拉山的時候就說他要去土默特川。”

“我也聽說了,這個李榆肯定就是額魯,隻有他才有本事打敗察哈爾人,”多鐸也興奮地說起來,他向天聰汗懇求道,“大汗,我們把額魯找回來吧。”

天聰汗當然希望李榆回到他身邊,他與金國的貝勒們相鬥,最吃虧的就是沒有兄弟,而且子嗣不旺,除了豪格以外隻有一個庶妃去年才給他生了一個兒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成年——以往他的女人們給他生的兒子一個個都夭折了,一想到這些天聰汗就痛心,他不由得摸摸座下虎皮,這張虎皮還是李榆送給他正元氣的。

該讓額魯回來了,他是豪哥的兄弟,也是我的兒子,天聰汗這樣想著,開口說道“本汗想額魯這孩子流落他鄉有兩年了,吃過的苦肯定不少,就算有罪也算贖完了,是該派人去找找他了。”

阿濟格立即跳出來“讓他回來!我額娘的事還沒完呢,不收拾一頓這個奴才,爺就咽不下這口氣。”——他們哥仨中阿濟格被八旗中人私下裡罵的最多,大家普遍認為大妃的死與這個不孝之子的關係最大,阿濟格挨的罵越多就越恨李榆,他覺得李榆才是害死他額娘的罪魁禍首。

這家夥又不動腦子,天聰汗的臉色立刻不好看了,多爾袞狠狠瞪了阿濟格一眼,他沒有阿濟格那麼蠢,害死他額娘的人其實就在眼前,跟李榆有什麼關係?但多爾袞對李榆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懼怕,他自己也弄不清楚這種懼怕從何而來,也許他與李榆根本就是水火不容的兩類人。

“大汗,額魯的事還是緩一緩吧,我們與土默特川隔著四五千裡路,中間還有察哈爾人阻擋,聯係起來太難,再說如果土默特那個人就是額魯,他擁有了數萬部眾,大汗如何安置他呢?”多爾袞小聲說道,他還有半句話沒說出來,但天聰汗心裡明白,二王舒爾哈齊、故太子褚英的例子可是擺著呢,他們最終身死名裂還不就是因為勢力太大嗎。

天聰汗不說話了,這哥倆一直對李榆虎視眈眈,甚至私下派人到過烏拉山打聽李榆的下落,顯然是想尋機報複,隻是李榆早已遠走高飛,他們想找也找不到,有這哥倆在,李榆肯定不敢回來,而且多爾袞也說得有理,擁有數萬部眾的李榆確實不好安置,總不能給他個旗主當吧。

豪格卻對阿濟格、多爾袞哥倆的話非常不滿,站起身就和這哥倆爭吵起來,跟李榆關係密切的多鐸也憤憤不平地給豪格幫腔,天聰汗這時從侍衛手中接過一封信,揮揮手喝住了四人,他看著信臉色漸漸凝重起來,過了好一會才歎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幾個字“沈陽來報,劉愛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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