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節 內監_大明之朔風疾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87節 內監(1 / 1)

大明之朔風疾!

九月底,豐州與李建極、孫庭耀和沈守廉三位明國巨商達成協議,雙方約定立即著手辦理銀鈔局重組事務,務必在明年正月開始發行銀鈔、銀幣,沈守廉、王重新兩人作為他們的代表繼續留在豐州。大統領府同日宣布,李富貴以大統領府同知兼領度支局事務,沈守廉以參政兼領銀鈔局事務,馬奇升任參政兼領工商司正使事務,王重新為參議兼領工商司副使事務,隨後李建極、孫庭耀返回關內籌措銀兩、招攬工商,那木兒也隨他們一起離開豐州——那個水碓徹底失敗了,韓霖計劃另起爐灶建水輪,他和高一誌準備下雪前再離開豐州。

豐州此時已進入開墾荒地、修建水利的高潮,五萬老豐州人和十五萬新移民忍受著寒冷饑餓在各處艱辛勞作——為了明年多口飯吃,今年就必須付出代價,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大統領府的官員除了留下值守的外,其他人全部下到各個衛所,李榆也在王自用、雲榮的陪同下到各地視察以工代賑救濟移民情況。十月初,李榆視察到東勝衛時,突然接到大統領府的通報,屯田道金聲到蠻漢山了,並有要事相商,請他立即返回大統領府。

“李帥,還記得咱家嗎?”一個滿臉皺紋的老漢正和屯田道金聲、值守同知鄂爾泰閒聊著,見到李榆一進門,就尖著嗓子打招呼。

“劉公公,您怎麼會在這兒,真沒想到能再見到您老人家。”李榆興奮地叫了一聲就迎上去行禮,來人竟然是乾清宮牌子太監劉文忠。

“咱家也想不到能再見到李帥,李帥似乎瘦了一點,不過更顯威武了,咱家現在也調到大同鎮了,以後可以常與李帥見麵。”劉文忠興奮地答道,又向李榆解釋了一下,皇上九月下了詔書,以內臣張彝憲總理戶、工兩部錢糧,王應朝、鄧希詔監視關、寧、薊各鎮錢糧、王坤監視宣府鎮錢糧、劉允中監視山西鎮錢糧,而他也受命監視大同鎮錢糧。

“皇上聖明,外臣乾不成事卻還偷皇上的錢,哪比得過身邊的奴才貼心啊!”劉文忠大發感慨,突然又想到身邊還有個金聲,馬上又說道,“金大人可彆多心,你是李帥的師傅,李帥是厚道的人,師傅也一定是好人。”

金聲的臉抽動了幾下,尷尬地笑了笑,這還是他到大同後第一次與李榆見麵——關外生活太苦,吃不好睡不好,連喝杯茶也不容易,他養尊處優慣了,實在不願意出關找罪受,不過這次他不想來也不行,李榆和大同巡撫張廷拱掐起來了。

李榆接到兵部要求他出兵大淩河的行文,馬上伸手向大同要錢要糧,張廷拱當然不給,出兵大淩河屬於遼事,大同鎮沒這筆花費,而且豐州已編衛所屯田,是我應該向你要屯田籽粒,而不是你向我要糧餉,你自己去找朝廷要遼餉去吧。李榆發火了,立即回信答複,你是兼理糧餉的巡撫,要遼餉也該你去要,我這裡還忙著種地呢,也許明年秋後才有糧,你去找彆人出兵吧。一個武夫而且還是個北虜,居然也敢頂撞上官,這還了得!於是大同巡撫和屯田總兵往來書信不斷,兩邊對吵起來,張廷拱氣不過,順便還向朝廷和宣大總督告了李榆一狀。宣大總督張宗衡對張廷拱很不以為然,明知道對方是個北虜,你一個安撫一方的重臣跟他較什麼勁,這種傻子得慢慢哄——張宗衡是北榜進士出身,派係上屬於北黨,對張廷拱還是比較警惕的,此人是福建人,屬首輔周延儒一係,是個鐵杆的南黨,相比之下還是老部下李榆更靠得住些,他把張廷拱扔到一邊不理,委托屯田道金聲全權處理此事,正好大同監視太監劉文忠到任,也想去見見李榆,於是兩人結伴一起到了蠻漢山。

“漢民,我不聽你講理由,總督大人已下令為你籌措兩千石糧食,並且致信薊遼督師孫承宗大人接濟你糧餉,我問你,何時可以出兵?”金聲直截了當問李榆。

“我是屯田總兵,老實種地就行了,我要養活二十萬人啊,二千石糧夠我吃幾天,當兵的養不了家誰願意去打仗?遼餉我更不敢指望,在遼西那幫人眼裡我算的了什麼,人家恐怕連大門也不會讓我進,誰願去誰去,反正我不去。”李榆使勁地搖頭。

“混賬東西,朝廷的詔令你也敢不從,你知道如今的情勢有多緊張,關寧軍精銳儘被困於大淩河,宋偉、吳襄兩位總兵在八月份三次救援失利,就在不到十天前,舉薦你的監軍道張春大人攜四萬大軍前往大淩河,途中全軍覆沒,張大人也下落不明,朝廷已再無救兵可派了!”金聲雙眼冒火,一把揪住李榆的衣領壓低聲音說道,“國事如此艱難,你身為大明重將,不思報效朝廷建功立業,卻在此袖手旁觀、斤斤計較,究竟是何居心?”

“師傅,不是我不願出兵,是我實在無能為力呀,遼西十萬大軍每年六百萬遼餉做不到的事,我更做不到!”李榆掙脫金聲的手,扶著他坐下說道,“您彆心急,先留我這裡散散心,我已經派人把客房重新收拾了,肯定再不會有老鼠,我知道您愛喝茶,關內客人送給我的幾包好茶葉都給您留著呢。”

金聲站起來一巴掌打在李榆頭上,然後佛袖而去,鄂爾泰搖搖頭苦笑一聲,追著金聲出去了。劉文忠這時笑嘻嘻地站起身,拉著李榆的手說道“這些文臣就是自以為是,一點都不實在,還是咱們這些粗人厚道,司禮監的李鳳翔公公可還記著你呢,在皇上麵前沒少替你說好話,這次咱家來時,他還叮囑向李帥問個好呢。”

“李公公是忠厚好人,末將也惦記著他呀,他老人家還管忠勇營嗎?”李榆感激地答道。

“李公公老了,再侍候皇上兩年就該回家養老了,忠勇營現在又交了禦馬監管,”劉文忠望著李榆,很誠懇地說道,“李帥,咱們都是苦出身,相互幫忙是應該的,可那些文臣瞧不起我們,他們講了你不少壞話呢。”

劉文忠講起京師的八卦,李榆在朝臣中的名聲很臭,所謂臭倒不是指彈劾他的人多,禦史們已經形成共識——李榆就是個北虜,他乾壞事很正常,彈劾他是浪費筆墨,哪天把他抓起來殺了一點也不冤枉,大家喜歡談的是李榆的生活作風問題,好歹是個朝廷命官,卻娶了個比自己大十幾歲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剛死了男人就和夫家人打起來,一定是不守婦道,這種女人李榆都敢娶回家,到底是蠻夷不在乎傷風敗俗。巫浪哈生的兒子被虎墩兔憨扣下的消息更讓朝臣浮想聯翩,李榆前腳入關,那女人就後腳帶著孩子找他哥,一呆就是大半年,李榆出關後去要人,卻隻要回老婆要不回兒子,據說虎墩兔憨把那個孩子視為親子,這就問題嚴重了,說不準那孩子是虎墩兔憨兄妹私通所生,蠻夷嘛,什麼事乾不出來,隻是屯田總兵吃了啞巴虧,有苦說不出。

“的,吃飽了撐得胡說八道,我娶老婆關他們屁事。”李榆被劉文忠添油加醋一說,氣得拍案叫起來。

“誰說不是呢,那幫文臣就是不乾正經事,皇上也討厭他們,信任的還是我們這些老實人,”劉文忠向李榆坐近了一點,壓低聲音說道,“皇上私下裡說了,就算李帥是個蠻夷,也比文臣可靠十倍,這次讓你出兵救援大淩河,那幫朝臣一毛不拔,最後皇上發怒了,硬逼著他們從遼餉裡扣出五千兩銀子,專門讓咱家帶給李帥,皇上還從內帑中拿出一百兩銀子給你貼補家用,李帥,皇上對你不薄啊,咱家臨走時,皇上還吩咐說,以後李帥有什麼話要說,就寫封信由咱家直接轉呈皇上,不必通過地方督撫。”

李榆低下頭不說話了,劉文忠懇切地說道“李帥,皇上也難啊,朝臣們鬥來鬥去不乾事,遼西的孫老頭也不頂用,皇上發愁呀,二十出頭的人,就長出許多白發,錢更是緊巴巴的,恨不得把錢掰兩半用,李帥,皇上現在可就指望你了。”

李榆沉默了一會兒答道“劉公公,咱們是自己人,我跟您說實話吧,豐州這邊的糧食過冬都不夠,兵也裁到四千來人,這點力量扛不住金軍,出去打仗是找死。”

“死馬當活馬醫吧,皇上說了,這次出兵怎麼打由你定,救不了大淩河也罷,隻要給朝廷爭些麵子回來就行。”劉文忠沉吟片刻說道。

李榆點點頭,請劉文忠在蠻漢山和金聲一起多住幾天,他必須與諸將再商議一下,送劉文忠去休息後,鄂爾泰和值守讚畫軍務處的馬光遠、特日格一起來了,四人立即商議起出兵的事。

“大帥,我們恐怕必須出兵,將士們拿的軍餉不多,但跟著你心裡踏實,倒也沒什麼怨言,但他們都不願意種地放羊,我也覺得這樣下去,咱們的兵就廢了,還不如帶出去動一動。”馬光遠說道。

“大統領,出去打仗好歹明國給口飯吃,而且多少還能搶些戰利品回家,兄弟們願意打仗,不想窩在家裡受窮。”特日格也說道。

李榆瞪了特日格一眼,把目光投向鄂爾泰,大斷事苦笑道“察哈爾汗來信了,約我們一起出兵西拉木倫河,這家夥準把今年的歲幣收夠了,比我們還積極。我倒不想打仗,可家底太薄養不起兵,那麼一點糧餉也愁死人了,明國給錢給糧就去吧,算是他們替我們養兵。”

李榆想了想後,傳令大統領府官員、各營營官以及各衛的指揮使、守備三天內趕到蠻漢山議事,接著吩咐特日格、馬光遠立即著手籌備出兵事宜。

“大帥,這次我陪你出兵吧,彆人都出去過了,我總不能老呆在家裡,實在是臉上無光啊!”馬光遠鬆了一口氣,陪著笑臉向李榆懇求道,“我準備這次把丁啟明、金國鼎的銃炮哨帶出去練練,琢磨點草原上如何用火器的法子,我那支千裡眼也可以借給你用。”

特日格也插話道“大統領,你把我調出讚畫處吧,我沒讀過幾本書,漢話講不好,簡單的文書也寫不來,呆在這裡簡直是活受罪,我還是帶兵打仗算了。”

“特日格,你老實呆在這兒,讀書少就再多讀些書,豐州這地方有多複雜你知道,讚畫處全是漢人彆人會怎麼想?”李榆板起臉駁回特日格,又對馬光遠說道,“你們想出去練練手可以,火炮就不用帶了,那家夥太沉不好運送,跟不上我們行軍。”

李榆的號令傳下去後,分散在各地的官員陸續趕到蠻漢山,最遠的劉興祚和海山也在兩天後從興和衛趕來,他們屁股後麵還跟了個範永鬥——這家夥總算從金國回來了,進了大統領府就叫屈。

“大統領,憑什麼把我課稅使的官免了,我是去金國做生意久了點,可我不光是做自己的生意,我也給公家賺錢了,這二千多兩銀子還有兩車人參、毛皮都是公家的,我可是立了大功的。”

“老範,我算你立了功,那你的正差呢?課稅司大半年隻收了千餘兩的商稅,你打算讓我吃西北風呀!”李榆毫不客氣地訓斥範永鬥,“你想好是當官還是做生意,想當官就去找李襄理。”

“我,我還是想當官。”範永鬥垂著頭答道。

馬奇悄悄湊過來,附在他耳邊說道“老範,彆三心二意了,去找李襄理認個錯吧,兄弟給你透個信,度支局正缺人呢,你要是安心當差,八成還要升官呢。”

範永鬥狠狠地盯著馬奇,看到馬奇一臉老實的樣子,轉身就跑著去找李富貴。

“榆子,你看我把誰帶來了。”劉興祚與李榆擁抱一下後,笑著向後一招手。

一個身材瘦高但很結實的青年站在了李榆麵前,兩人對視了片刻,李榆驚叫一聲把青年抱住“圖裡琛,我的好兄弟,我不是在做夢吧。”

“額魯兄弟,我可找到你了,二貝勒被那家人害了,我要報仇,我要報仇!”金國二貝勒的貼身阿哈圖裡琛哇的一聲就哭了。

“我聽說二貝勒被幽禁的消息了,你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李榆拉著圖裡琛坐下。

阿敏自作主張從永平四城撤軍,非常擔心天聰汗對他下黑手,到了沈陽城外就停下腳步,派人先進城找代善、莽古爾泰探風聲,這兩位貝勒拍著胸口說根本沒事,而且催阿敏趕緊進城,老八越來越不像話,簡直要騎在他們頭上拉屎拉尿,他們三大貝勒必須儘快商議對策,一定要治治老八的囂張氣焰。阿敏相信了代善和莽古爾泰,大搖大擺進了沈陽,到了大衙門就出事了,兩黃旗的護軍直接解除了圖裡琛等人的武裝,把阿敏軟禁起來,這時候想找代善、莽古爾泰,兩個家夥連麵也不露,等見到他們已是在八角殿上了。

老八獨坐寶座一聲不吭,代善、莽古爾泰領著老汗的兒孫們,再加上一幫各旗的旗務和獄訟大臣,對著阿敏就是一頓深挖狠批,棄守四城、濫殺降官、私通敵國(這肯定是指李榆)這是才犯的罪,還有以前的——與其父圖謀自立、以汗自居欺辱其他貝勒、不遵上命、私藏財物、侵占土地,新賬舊賬一塊翻出來,阿敏氣得怒吼狂叫,又得了桀驁不馴、不思悔改的罪名,眾貝勒和大臣們給阿敏列出十六條罪狀,一致認為阿敏罪不可赦應當處死,最後還是老八慈祥,認為阿敏乃宗室貴胄且立有前功,應該寬大處理,將死刑改為褫奪爵位官職終身幽禁,鑲藍旗旗主由其弟濟爾哈朗接任,阿敏最終落了個與其父舒爾哈齊一樣的下場。

天聰汗踩翻了阿敏,又想清洗鑲藍旗的阿敏餘黨,但濟爾哈朗聰明,帶著舒爾哈齊的子孫們和鑲藍旗大臣一起跪在地上,指天發誓追隨大汗絕不叛離,天聰汗這才放過鑲藍旗,阿敏的家產、阿哈也落入濟爾哈朗手中。圖裡琛僥幸活下來,心裡卻恨透了努爾哈赤一家人,救出主子不可能,但按主子說過的給那家人添亂還是能做得到,趁著這次出兵大淩河,他和十幾個阿敏的死黨逃出金軍大營,一路狂奔到了西拉木倫河蒙古人的地盤,正巧遇上往回趕的範永鬥商隊,混在其中當護鏢躲過察哈爾人的盤查,在威寧海子終於找到了自己人——同樣逃離金國的劉興祚、滿達海等人。

“努爾哈赤家的人比毒蛇還狠,老主子被他們害了,現在又害小主子,額魯,打他們!為主子們報仇。”圖裡琛流著淚聲嘶力竭吼道。

李榆和劉興祚對視了一眼——阿敏已完蛋,該輪到下一個了,但德格類遠不如濟爾哈朗聰明老練,正藍旗躲得過這一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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