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_大明之朔風疾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309節(1 / 1)

大明之朔風疾!

歸化城西一處廢棄的喇嘛廟簡單修整後成了公民黨的總部,這裡也正在召開公民黨大會,很少露麵的黨首烏蘭今天親自到會作了重要報告。

公民黨目前形勢一片大好,在豐州緊密依靠農牧會,在關內努力改造白蓮教,黨員人數與日俱增,僅在關內的山西、直隸就發展了五萬多新同誌,把死對頭自由黨遠遠甩在後麵,同時大統領府也保證改變傾向商會的做法,在下屆議事院中每指定一個商會的議事官,同時也要指定一個農牧會的議事官,這對自由黨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公民黨在下屆議事院中獲得多數席位的希望大增。但與此同時,黨的組織形式卻落後於形勢的發展,黨員有組織無紀律,自由散漫肆意妄為,在山西甚至有個彆人打著公民黨的旗號打家劫舍,嚴重敗壞了黨的聲譽。

烏蘭嚴厲批評總理黨務王昉隻注重黨員數量,卻長期忽視黨員質量,把白蓮教的歪風邪氣帶進公民黨,另外公民黨是各族窮人的黨,在喀爾喀、清國應該有良好的群眾基礎,王昉卻因為狹隘的族群傾向,完全放棄向關外其他地區發展黨組織,導致公民黨的發展受到限製,相反自由黨卻在清國建立了支部,而且把喀爾喀、清國的通商大使都拉進黨內,公民黨也必須迎頭趕上,向喀爾喀、清國滲透,絕不能讓自由黨獨占鼇頭。

王昉作了深刻的檢討,承認自己有一定程度的族群傾向,對清國和喀爾喀人民關心不夠,但主要原因還是缺乏經費,目前黨的經費主要來源是黨首每年劃撥的三四千兩銀鈔,另外就是靠他時不時從自由黨那裡敲詐點錢財,這點錢維持黨的生存都很難,更彆說走出門發展組織,所以關鍵還是要搞到錢。

“我黨的問題不是缺錢,而是腦子不夠活,不要拿到錢就花掉,還要想到以錢生錢,彆人可以做生意賺錢,你們為什麼不可以?”烏蘭很不滿地搖頭,提醒大家把黨的發展和做生意賺錢聯係在一起,比如巴克那幫商軍經常出入清國和喀爾喀,完全可以幫助我黨向外發展組織,也可以順帶為黨做些走私生意,而且他們也是窮苦牧民、農夫出身,一直在向組織靠攏,這是一支多麼好的力量啊,可是由於黨內某些人嫌棄他們乾過馬賊、兵痞,被長期拒之門外,可見關門主義對黨的事業危害有多大。

烏蘭的話對同誌們震動很大,長期的窮困讓大家腦子有些僵化,忽略了經營黨產的問題,張國基猶豫了一會說道“哈屯,我在提塘司乾僉事,張世安找到我幾次,希望利用我黨的力量為提塘司做事,我想能不能與張世安合作,順便也利用他的那夥私鹽販子幫我們販鹽?”

“當然可以,你還可以把張世安連同那夥私鹽販子都拉進我黨。”烏蘭毫不猶豫答道。

眾人腦子突然活了,七嘴八舌想出一堆賺錢的歪門邪道,並且一致推舉黨內最懂生意經的畢力格負責黨產經營,大家還認為黨的喉舌《公民報》雖然發行到每個百戶所,但始終缺乏能打動老百姓的文章,還不如宣傳發家致富的《自由報》宣傳效果好,王昉推薦大同的高賀來辦報,烏蘭立刻拍板,先考察一段時間,然後破格提拔掌書記。

“諸位,秋收就要開始,自由黨肯定會大張旗鼓拉攏人心,我黨絕不能給他們可趁之機,全體黨員要在勞作中奮勇當先,讓鄉親們看看誰是最可信的人,”烏蘭麵對同誌們站起身,揮舞著拳頭喊道,“我黨的口號是——”

“自由、平等、仁愛,實現天下大同!”黨徒們立即起立同聲高呼。

豐州的秋收是和秋役、秋操連在一起的,首先是秋收,男女老少一起下地,各自收割自家的莊稼,缺勞力的人家也不用急,百戶所會根據情況調劑勞力,還有熱心的蒙古人牽著牲口來幫忙,不讓一粒糧食落在地裡是豐州的鐵規矩;然後是秋役,大家一起乾十天的公役,主要是整修水利、道路和村寨,這是為今後做打算,家家戶戶都支持;最後是十天的秋操,各府衛的預備兵回所屬建製與營兵會操,剩下的男丁,也就是守備兵則由守備所軍官帶領操練。這一過程前後要忙將近兩個月,除了有公務在身的官吏、營兵和工匠,其他男丁都要參加,其中秋役、秋操還給每丁一日發兩升糧,女人、孩子也歡迎參加,一日發糧一升——當然也有例外,依據豐州法令,男丁不參加公役、練兵者雙倍罰糧,這其實是給有錢的商人開個口子,準許他們花錢免役,不過其他人沒錢,還巴不得給家裡掙點糧食,自由黨、公民黨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宣傳機會。

自由黨的有錢人對農活一向不屑一顧,既使偶爾乾一回,也不過裝裝樣子,最多在農忙時煮幾鍋肉湯、散發些包子、饅頭邀買人心,但今年不同了,開鐮第一天就以全新麵貌登場亮相,排著隊敲著鑼走進田間地頭,一路不停地喊口號、貼標語,還向地裡的農夫贈送小農具。他們下了地就往農夫身邊湊,一邊笨手笨腳乾農活,一邊認真地說自由黨也是苦出身,雖然掙些錢,但還是農牧民的好朋友,一定會帶領大家共同致富奔小康。黨徒們也不放過休息間隙,抓緊時間給大家讀報帖,這期《自由報》也怪,一句大道理也不講,專門介紹養豬、養雞的先進經驗,很吸引了點人氣。這一幕在豐州各地上演,自由黨的精心策劃頗有成效,似乎拉近了與窮老百姓的距離,至少有人跟著他們喊“支持自由黨,共同奔小康”的口號。

自由黨聲勢逼人,公民黨感到壓力很大,以往喊口號、貼標語的招術都讓自由黨學去,他們還假惺惺和窮人套近乎,太無恥了!王昉迅速做出應對,組織黨員小分隊專門幫缺勞力的人家收莊稼,還把農牧司的楊大誌等專家請出來,向大家傳授種莊稼的秘笈,達布、韓老漢這些老黨員也瞧出形勢不對,拄著拐棍出來告訴大家,公民黨才是老百姓的同路人,自家人的胳膊不能向外扭。

秋役時,局麵有所變化,公民黨有的是力氣,重活累活搶著乾,始終衝在勞作隊伍的最前麵,甚至還多乾三天做奉獻,大夥都說公民黨才是自己人。自由黨實在乾不動了,這個苦從來沒吃過,能偷工減料混過去就不錯了,不過他們也不能嘴軟,打出橫幅標語“你們多乾三天活,我們多送三天飯,自由黨始終與豐州人一條心”,順便沾點人氣。

練兵場是公民黨的天下,豐州年年都搞春操、秋操,平時各百戶所還自發組織訓練,豐州人對這一套早熟了,列陣攻防玩得有板有眼,自由黨那幫商人混在隊伍中不但礙事,還出儘洋相,衛所軍官隻好把他們請出戰陣。太丟人了,我們也有辦法保衛豐州,自由黨一邊大聲抱怨,一邊摸出火銃,自己組成隊列訓練,劈劈啪啪亂打一陣後,得意地舉著火銃大喊大叫,火銃是我們打造的,你們手裡的武器也是我們打造的,我們也在保衛豐州。

黨徒相鬥之際,黨首也不會閒著,一邊給本黨呐喊助威,一邊也在到處拉人頭,烏蘭盯上了宣德鐵廠主事李茂、興和鐵廠主事陳十石,這倆人都出自於白塔村,目前無黨無派,但手藝好人厚道,幾乎肯定能連任議事官,絕不能放過他們,白塔村的老達布親自出馬,首先就把陳十石拉進公民黨,但老人家勸說李茂時,卻被眼尖的巫浪哈發現,當機立斷封李茂為自由黨僉事處僉事,連拉帶扯把李茂拽進自由黨。

兩黨鬥得火星子飛濺,黨徒之間少不了相互辱罵、吐口水、撕標語,甚至動手動腳挑釁,畢力格與周愕就因為互相看不順眼大打出手,巡檢司的人惹不起這些大佬,乾脆向上麵告狀。大斷事鄂爾泰生怕鬨出大事,把兩黨總理沈守廉、王昉叫到大法司警告,要文鬥不能武鬥,誰惹出事誰倒黴,不但責任人必須嚴懲,大統領府還會扣減給該黨的指定議事官名額。沈守廉、王昉馬上表示絕對不惹事,他們心裡明白著呢,豐州不比其他地方,家家戶戶都有武器,火銃、抬銃也不少見,真要出了事非死人不可——有巡檢司盯著,兩黨大佬也隨時提醒,這場鬨劇才有驚無險過去。

蠻漢山司令堂,李榆靜靜地站著,兩眼緊盯著牆上的地圖,豐州內部的事有兩府一院一法司不用他操心,他焦急京畿的戰況,秋收剛開始就帶讚畫軍務處坐鎮蠻漢山大營——豐州此時更像個紙老虎,放出禁止清軍越出直隸的狠話,但實際上財力拮據,兵力也嚴重不足,新建的步騎、銃炮五協還在整編中,入關作戰談何容易,隨著清兵不斷推進,李榆覺得頭皮發麻。

“清軍占領昌平之後,又陸續攻取良鄉、順義、定興……,目前已經越過保定,似乎有南下的打算,”軍報是提塘司知事張世安報來的,清軍入關後,他就親自帶人去直隸監視對方動向,馬光遠念著忍不住大罵起來,“張鳳翼、梁廷棟、高起潛三部龜縮一團,尾隨清軍不敢一戰,這算什麼事呀,山海關、宣大勤王兵加上京畿駐軍絕不下二十萬人,跟在三四萬清軍屁股後麵看熱鬨嗎,一群廢物!”

“張鳳翼、梁廷棟做過兵部尚書可謂知己,高起潛監視關寧錦軍務多年可謂知彼,他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官軍糧餉不濟、士氣低迷,撲上去打必定一觸即潰,那樣京畿情況會更糟,相反保持實力完整,清軍就無法在京畿站住腳,遲早會退出關,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其實我們上去也一樣,打仗靠實力,人多沒有用。”杜文煥歎了口氣說道。

革庫裡皺著眉頭說道“明清兩軍實力懸殊,仗打成這樣在意料之中,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清軍打順手進了山東或者河南,我們該怎麼辦?”

李榆使勁地搓搓臉,向特日格問道“新建五協的整編情況如何?”

“還需要時間,武器、兵源我們不缺,但軍官不夠用,去年川軍馬祥麟兩口子要人,你大手一揮就把馬虎頭他們七八十號人放跑了,現在下麵人手太緊,一個普通大頭兵隨便就能當什長、隊長,這幫人不加以訓導就拉出去打太懸。”特日格搖著頭答道。

豐州這次大擴軍,特日格死活要帶兵,兼任了騎兵前協協統,吉達調任騎兵後協協統,哈達裡接任飛虎營營官,侯世傑、周遇吉也如願以償升任步兵前協、後協協統,銃炮協一拆為二,丁啟明、金國鼎分任左、右協協統,下麵的軍官、老兵也幾乎人人升官,但軍官實在不夠用,各部之間相互挖軍官、老兵的事層出不窮,有些還把官司打到大統領府,李榆隻能從各府衛守備所大量調軍官補充營兵。目前的豐州軍內部有些混亂,讚畫軍務處認為至少需要一年才能恢複戰力,短時間內把營兵拉出去作戰很不現實。

李榆從馬光遠手中接過軍報,坐下仔細看了幾遍,手指彈著桌案說道“張世安在軍報裡還講,順德、河間、德州等地有瘟疫爆發,我想給阿濟格去封信,勸他知難而退。”

“沒用的,阿濟格是個渾人,你說南邊有大疫,他肯定以為我們嚇唬他,說不定往山東跑的更快。”革庫裡馬上擺手表示反對。

“算了,老子不管了,讓阿濟格打下去,有本事就打到南京。”李榆有點生氣地把軍報一扔,起身大步走出去。

幾位讚畫麵麵相覷,馬光遠低著頭說“不能讓清軍太猖狂,實在不行就出兵吧。”

“糧餉不足絕不能出兵,想想看吧,當兵的到了京畿卻沒飯吃,那會發生什麼?一旦兵敗,我們以後恐嚇清軍的本錢也沒有了,”杜文煥使勁搖頭,猛地一拍桌子喊道,“時間,關鍵是時間,讓明國和清國鬥下去,隻要能爭取三年時間,一切都好辦了。”

李榆出了司令堂,正碰見孟克和吉達吵架,吉達滿腹委屈說,騎兵後協是新建部隊,最缺乏軍官,他打算把趙吉的兩個親兵——雪狼、高粱杆要去當哨長,趙吉也爽快答應了,可孟克這個馬賊中途下手把人拐走,而且事後還不認賬。

“吉達,我是為你好,那兩個家夥是橫行霸道的馬賊,你太年輕管不住他倆,還是交給我好,過些時候我調兩個人還給你不就行了。”孟克滿不在乎說道。

“憑什麼呀?你挖我的牆角,還把不要的人推給我,大統領,您給評評理,有這麼乾的嗎?”吉達吼道。

李榆聽說過趙吉的那兩個親兵,老實說,這種慣匪出身的人交給孟克管更合適,但他不打算輕易放過孟克,臉一板問道“孟克,烏雲娜的事你打算如何了解?”

孟克頭上冒出冷汗,烏雲娜原是察哈爾汗的寵妃,她哥哥貴英恰死後受到大汗冷落,李榆幾年前去金蓮川會晤察哈爾汗,孟克帶飛虎營護送,倆人那時就眉來眼去,去年豐州軍遠征喀爾喀,孟克找到了被孛羅科爾沁人擄走的烏雲娜,馬上乾柴烈火勾搭到一起,不過,孟克從小就野慣了,沒成家的打算,烏雲娜氣不過,挺著大肚子找蘇泰告狀,這件事在歸化鬨得沸沸揚揚——豐州民風漸趨胡化,對寡婦改嫁非常寬容,但是像這種始亂終棄的行為還是惹起公憤,孟克心虛躲在蠻漢山不敢露麵。

“這個嘛,我去找她說說。”孟克支支吾吾就要溜。

“我不管你怎麼想,今年必須和烏雲娜成家。”李榆衝著孟克的背影大喊——三個月後,孟克娶了烏雲娜,並且馬上添了個兒子。

進入八月中旬,京畿不斷傳來壞消息,清軍似乎越打越順,安肅、大城、雄縣又被攻占,明軍除了跟在清軍屁股後麵挪,拿不出任何對策,而湖廣的盧象升還在路上爬,遲遲沒有出現在戰場。李榆大罵爛泥扶不上牆,乾脆不理關內的事,專心整編軍隊,而就在這時,劉興祚發來急報,一股清軍精銳騎兵突然出現在多倫諾爾以東,統兵官為多爾袞、多鐸、嶽托、豪格,兵力估計五千人左右,但清軍似乎不想打仗,而是要求與李榆見麵,為以防萬一,東部行台的興和、開平兩衛及察哈爾部已經動員,正向多倫諾爾增援。

李榆大吃一驚,好險啊,四貝勒果然留有後手,幸虧我沒有入關,這五千精騎還不難對付,咬住這支清軍,也許能把關內的阿濟格調出來——李榆下令騎兵左、右兩協立即集結趕往獨石口待命,自己急匆匆趕往多倫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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