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西沉,但南山鎮的市集卻沒有就此結束,隻不過換了些人而已。大部分賣雜貨的都已經回家,重新占地的是一些小吃夜宵攤。當然一些原本就在夜間才開門的鋪子更是張燈結彩,笑迎八方客——青樓,一個無論在什麼時代都會存在的行業。
繁星臨空,將夜晚點綴的越加迷人,而對於出來尋歡的人來說,青樓楚館中的女人笑臉比星空還要來的迷人,勾魂。
紅妝館,開業三年,就成了南山鎮最大的青樓,光迎客時開啟的門就達十二扇之多。自然其也是最高檔,價格最貴,女人最漂亮的青樓。所以能來的客人也是非富即貴。
紅妝館的老鴇,紅三娘早早的打扮好,豐姿綽約的在大廳裡與來客打招呼,年過三十的她,保養的非常好,遠看近看都隻有雙十年華,一雙桃花眼勾魂奪魄,朱紅的絲綢掛裙下,豐滿的雙峰與翹挺的臀部隨著她的走動而波濤不已。直把一些初來咋到的年輕男子看的身熱,心也熱。有幾個熱過頭的甚至早已上前搭訕,揩油,卻都被紅三娘不著邊際的給打發了。隻有一些多年行走江湖的人才明白,這個人間尤物看看,想想可以,若是要動,就沒什麼好果子吃了。能在南山鎮這一方水土,建起如此規模的青樓,沒有後台怎麼可能?而紅三娘的後台不但硬而且神秘,曾經有個四品的參將來尋歡,喝多了酒,賴賬不說,還尋上了紅三娘的心思,被紅三娘命人奪了佩刀,丟到了大街上。事後,那位參將揚言要帶兵掃平紅妝館,不想,時隔十多日後,自己反被禦史參了一本——夜宿妓館。被貶為七品刀尉。
又一次,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一位黑道人物同樣在紅妝館借酒發瘋,結果三天後,屍首在頂天山一處林間被發現,紛傳為江湖第一樓——影刺樓所為。如此既有官府後台又有江湖巨擘撐腰的紅妝館便成了許多富商樂於探究之所。商人逐利而惡鬥,他們最討厭的救是江湖上的打打殺殺,也最怕遇到什麼是非,出門玩樂,本就圖個開心。後來,紅妝館放出話來,凡是來本館尋樂的客人,隻要其遵守館中的規矩,又不是中州朝廷欽犯,那麼本館便保證其在此能玩個儘興。換個意思就是,凡來紅妝館的客人,隻要自己不主動生事,那麼隻要你在這一天,紅妝館就保你一天。你想殺我的客人,行,等他出了紅妝館,隨便你,現在,不行!如此一來,紅妝館便成了許多黑白兩道被追殺之人的保護地。
當然如此高質量的服務,收費就更高了,不過對於那些亡命之徒來說,命都要沒了,還在乎錢?
大廳裡人來人往,歡聲笑語不斷。不過與彆處青樓妓館不同的是,紅妝館的大廳與雅間中,無論是客人還是妓子,都相對比較“文雅”,沒有放浪形骸的動作。客人若是有近一步索求,便會有專人帶客人上樓進房,在那裡是不受限製的。這樣一來,反到是給客人帶來一種俗中帶雅之感,最受文人士子的熱愛,文人士子的到來,使紅妝館的聲譽更上了一個檔次。
紅妝館的一樓除開這個麵積可觀的大廳外,四周也有許多房間,隻不過大廳與房間之間還隔著一個回廊,回廊與大廳隻有一個門相通,其餘的全用三米高的雕花欄杆隔著,那小門前則站著兩個大漢,大漢雖不是麵目猙獰,但一臉嚴肅的他們要是明明白白的站在大廳裡,也會給客人帶來一種不舒服感,所以這個門被開到了最角落處,上麵有二樓走廊遮著,不注意看,也不太要緊。同時也可以看出,這一樓的房間不是隨便人進的,裡麵是紅妝館內部人員休息的地方。
大門左側的房間住的是大廳陪客的姑娘,她們沒有樓上姑娘紅,待遇也就差點,三人一間房,右側住的負責接待,迎客,送客,打掃的雜役,也就是男奴。正對著大門的房間中有一條走廊,走廊左側住的館中的廚子,右側住的一般得護院之類。
而走廊往裡走,就進入了紅妝館的後院了,——幽徑彆院。那裡住的姑娘是王牌,接待的客人也是貴中之貴。紅三娘與四妹的住處就在彆院的後麵,那裡是一座小樓——紅樓。
大門兩側各有一處樓梯,左側上去是各式雅間,右側上去是房間,樓層上雅間與房間之間隔有一前一後兩扇半圓形的門,門得兩側各有一名男奴,他們負責為兩邊的客人打開“方便之門”。
紅三娘安頓好最後一批客人,接過身後婢女四妹遞來的方帕,輕拭了下額頭的汗漬,側首對身後的四妹悄聲道:“讓手下姐妹打起精神來,上麵對我們上個月的‘業績’並不是很滿意,一些重要消息都是事後知道的。”
四妹一臉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情感波動,一張尚算清秀的臉上不施半點粉塵,與整個紅妝館顯得格格不入,不過她是紅三娘的心腹婢女,沒人敢說什麼。
四妹也不答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想是去通知具體辦事人去了。
不一會,四妹同著一位長相猥瑣的年輕男子來到門的一側,該男子臉色朱紅,原本醉態朦朧的雙眼在這一刻爆發出野獸的欲望,男奴恭敬的對四妹行了一禮,喊了聲:“四姑娘!”,隨後打開了門。
四妹當先跨步走過去,猥瑣男子緊跟其後,門這一側的男奴對著四妹也是一躬身,說道:“四姑娘,開幾號房款待貴客?”
四妹臉無表情的瞟了一眼身旁的男子,用不帶感情的聲音說道:“春牌,桃間,甲字號房。”
聽到這個安排,猥瑣男子閃過一絲不快:老子這次可是立了大功的,不說開個彆院讓老子爽一把,前麵的房間至少也得讓老子自己選吧。也許是酒壯人膽,色膽頓時包天了,這猥瑣男子一挺胸,道:“四姑娘,三娘的意思可不是讓你隨便開個房間打發我把!”
男奴眼中閃過一絲訝色,不過他很快就壓了下去。四妹眉頭微皺,道:“春牌,桃間,甲字號,差了嗎?”
在紅妝館裡麵,大廳及雅間裡陪酒的姑娘是不陪人過夜的,如果客人實在喜歡,給的錢多,那麼她們也會有這項服務,不過她們是不能進樓上房間的,而是和客人講好價格,隨客人出去快活,這樣一來,紅妝館間接的繁榮了附近的幾家客棧生意,這裡就不多說了。
樓上每一間房裡都有一位姑娘長住其中,客人有要求時,專人會引你上樓,而這些專人為客人引路的同時,也會為客人詳細介紹樓裡的姑娘,什麼樣的姑娘什麼樣的價錢。樓上的房間分為春夏秋冬四牌,每牌裡再分三間,像春牌就分為桃、柳、風三間;每間再分甲乙丙丁等八間;夏牌分為荷、楊、雨三間;秋牌分為菊、楓、霜三間;冬牌分為梅、鬆、雪三間。如此算來,光這一層的客房就有九十六間,加上一邊的二十九間雅間,可以想象這座紅妝館占地有多大了。
一般來說,桃、柳、荷、楊、菊、楓、梅、鬆這八間的姑娘屬於一般的水準,當然這是相對而言的,而風、雨、霜、雪就屬於大眾眼中的紅牌了,至於幽徑彆院裡住的姑娘,那就是不是有錢就能進的地方了。
春牌得姑娘溫柔,嫵媚,身子嬌小,如小家碧玉;夏牌得姑娘熱情、奔放、火辣中帶點野性,與一般青樓女子最為相似;秋牌的姑娘成熟、性感、並帶有一點端莊,給人以良家婦人之感;冬牌得姑娘冷豔、寡語,最能激發出男人的征服欲。四牌姑娘,囊括了幾乎所有性格的女子,難怪紅妝館名氣如日中天,連中州首府中天城都有人慕名而來,甚至是其他州的富商、文人也尋香而來。不少文人甚至將其與極州花城中三大名館相提並論。
男子嘿嘿一笑,道:“我口味相不中春牌那些身子弱得姑娘。”
四妹道:“你想要夏牌?”
男子笑的越加淫邪,道:“我喜歡秋牌,最好是霜間劉小鳳。”說完,還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四妹臉上怒色一閃即沒,道:“春牌,桃間,甲子號房,我不喜歡說再說第四遍。”說完,轉身即走。
猥瑣男子楞了半晌,見其走遠,才憤憤的朝樓板上吐了口痰,“呸,什麼東西?等下次我再立大功,我一定讓三娘把你賞給老子,看老子玩不死你!走!帶路!”
男奴臉上帶著職業的微笑,對剛才的話渾當沒聽見,在前麵領路而行。
四妹冷著一張臉,回到樓下,看也不看大廳眾人,一個轉身向內堂走去。
徑直來到紅樓前,微風撫過四妹額前的劉海,雖然南山鎮得冬天溫暖如舊,可現在的她還是感到寒意滲骨,這寒意不是來自天氣,而是來自紅樓前兩排小竹屋。
四妹定了定神,對著紅樓清聲喊道:“使者,有新消息。”這位使者剛到,是上麵直接派來巡查各地,紅三娘自然不敢怠慢,更是將自己的閨閣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