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內院涼亭中,段予名正在潑墨畫畫,一旁的小妾則不斷的研磨著墨汁,眼中流露出絲絲讚賞,段予名斜瞟了小妾一眼,臉上得色更濃,這時自己的師爺在下人的帶領下走進了涼亭。
“大人,屬下剛剛把書信給他們送過去了。”師爺輕聲道。
“嗯,老馮,來看看,我這副雙鶴祝壽圖如何?”段予名放下手中的毛筆,又對小妾使了個眼神,小妾很自覺的微微一福,便下去了。
馮師爺低頭躬身,送走知府小妾後,才走近,邊看邊恭維道:“雖未完全,但祥雲環繞,仙鶴杳杳,寥寥數筆就勾勒出了仙界的意境,中間那位老者更是有種超凡脫俗的意味,大人您的畫作也越來越有仙氣了。我想老大人看到,肯定會歡喜的!”
“嗬嗬,再有兩個月,就是老大人的壽辰了,他一直不喜歡鋪張浪費,所以我隻好送一副自己的畫作,聊表心意了。”段予名明顯被拍的很舒服,臉上笑意吟吟。
“老大人一輩子兩袖清風,實乃我輩楷模。”馮師爺看自家大人開心,又繼續吹捧了兩句。
“侯爺那邊回信了,書院陳重和千機衛都會來。”段予名這時轉到正題上。
“老大人怎麼說?”馮師爺接著又問了一句。
“老大人隻在信中說了句,秉公辦理。”段予名一改之前的笑臉,變得麵無表情。
“噝。。。自從前段時間出事後,老大人一直在退讓,這次千機衛過來,搞不好就是衝著大人您來的,老大人如果再退讓,大人您可怎麼辦?”馮師爺皺著眉頭說道。
“一個小小的襲殺案而已,集城知府可不是齊城縣令,我就算用人不明,就憑這個還搞不倒我。”段予名冷聲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我原以為最多派個刑部官員過來,可畢竟來的是千機衛,大人還是要小心應對一下。”馮師爺勸解道,他可不想段予名硬剛千機衛,那可正是找死了。
“放心,我自有數。那四毒仙門的事涉外邦,我一個小小知府可查不了,所以交給千機衛再合適不過;至於這王捕頭之事,我們自己就要查起來了,我說過,集城地界發生的案子,我必須查清楚,這幾日可有什麼進展?”
“有了些進展,王捕頭好像加入了一個很神秘的江湖組織。隻是具體是什麼組織,還未查出來。”
“當捕頭之後加入?還是之前就加入了?”
“應該是之後。”
“哦?”段予名氣極而笑道,“一個大城捕頭,竟然去加入一個不入流的江湖組織,我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似乎感覺倒馮師爺的有些尷尬,便寬慰道:“老馮,你是從江湖入朝堂,跟他可不一樣,再過上幾年,我看看能不能舉薦你一個官身。”
“多謝大人栽培。”馮師爺趕緊拱手謝道,他本是江湖一個小門派的弟子,一次偶遇讓他出手救了還隻是某個小城戶司小吏的段予名,留下一段香火情。後來門派被人滅了,他索性就投奔段予名,而段予名雖然官小,但官運不錯,找對了靠山,爬升的快,這不剛過四十就做到了集城知府。在這過程中,段予名給他提供練武所需各種資源,助他提升,而他也時刻保護著段予名的人生安全。隻不過他也不甘心一直做這個名為師爺,實為保鏢的職業。
段予名臉帶笑意的又寬慰了幾句,這才讓馮師爺離開。其實自己內心是有些看不起馮師爺的,作為一個純文人,天生對武夫就有種莫名的優越感,隻是考慮他對自己一直很忠心,又能保護自己,這才留在身邊。最近幾年開始拾掇自己給他安排官身,這就有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再拖上兩年,想辦法讓他走人。
段予名了然一笑,隨後坐在凳子上,陷入沉思,據前去查看小貓兒母女居住地的人回報,當時隻發現了小貓兒母親的屍首,也就是說書院學子口中的紫衣女子要麼沒死,要麼被同伴救了。不管是哪種情況都說明四仙毒門已經知道了當下的情況,很可能正在磋商對策,四仙毒門目標應該就是那對手鐲,可那對手鐲有什麼特殊誰也不知道,當然也不排出有人隱瞞了什麼,不過自己之所以不將手鐲收回,一是擔心把四仙毒門的目光引到自己身上,二來也是為了通過手鐲看看能吸引來什麼人,當然這些以後都會交給千機衛去處理。千機衛和陳重馬上就要過來,書院的兩個學子肯定會等的,這樣倒是省去自己想辦法讓他們多待幾天的心思。
倒是那個神秘組織,王捕頭肯定也是得到了情報,所以才會前去索要,沒想露出了破綻,隻好改成強取。那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是誰將情報告知王捕頭的呢?這個神秘組織如此恐怖麼?這才應該是自己主抓的。
錢向子回到屋裡,拿著那封信,也陷入了沉思,依著他的本性,他是不願意多想什麼的,但這次帶著人出門,自己就是主心骨。小貓兒應該隱瞞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但自己不願意多逼迫她,畢竟她剛剛失去了最後的依靠,對人失去了信任很正常。還有那個突然殺到的王捕頭,來的太及時了,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的,是誰?除了那個小二,他想不到其他人,那麼他們又屬於一個什麼樣的組織?王捕頭的死也是蹊蹺,趙言說自己當時暈了過去,醒來就那樣了,趙言不會武功,小貓兒也不會,可王捕頭的死狀太奇特了,有些像中毒,又有些像被邪功所殺。更重要的是,這次千機衛隨行,表麵看是對書院學子被襲擊的重視,可真的就這麼簡單嗎?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迷霧一般,遮掩住了他的眼睛。
錢向子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腦殼子疼,想了半天,毫無頭緒,隻好一屁股倒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風暴來臨前都是平靜的,趙言他們等待的這幾天也是,每天都很平靜,平靜的三人都覺得無聊,一度想再去給百姓看病。
好在這時陳重來了。
陳重是個黝黑的漢子,滿臉絡腮胡,配上他不苟言笑的表情,看起來就很怕人,至少趙言和小貓兒在他麵前就不敢吱聲。倒是錢向子一如既往的淡然,隻是簡單的寒暄幾句後,就將陳重晾在一邊,自顧自的看起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