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度過了一個漫漫長夜,九月的古蘇夜晚,突然沒了一絲風動,悶熱的房間讓他半夢半醒到了白天,早上腦子都是迷糊的,看到其他三人的樣子,想來晚上也沒睡好。
周師爺來的依然那麼準時,連早飯都帶了過來,幾人胡亂的對付了幾口,等待周師爺的安排。
“昨天呢天色晚了,有一些事情其實還沒跟幾位講。”周師爺咳嗽一聲,“關於這次古蘇城的疫病,嚴格來講我們也不確認。”
趙言四人相互看了看,並沒有多話。
周師爺繼續道:“一個月前,城裡有一戶商鋪有人染了重病,找了大夫還沒來得及找出病因,那人卻死了。而後,隔三岔五的就有人發病,甚至連城外大營都有軍士染病,問題是發病的人住都很散,病人的家人有很多並沒有得病,這不符合疫病傳染的特性。病源一直沒有找到,發病幾乎必死,為了怕朝廷責怪辦事不力,沒辦法隻好上報疫病。”
“難怪沒有封城,百姓行動也不受限。”趙言恍然,聽到他們謊報,又有些氣憤,“隻是你們這樣什麼都不做,萬一是疫病,豈不是要連累多地,關鍵是你們上報的還是疫病,你讓我們怎麼辦?”
周師爺沒了一開始的從容,連連作揖道:“我們封過城的,三日,收效甚微,而且民間流言四起,知府大人怕引起民變,隻好解封。”
“其實說來也怪了,最近這幾日,發病的報告反倒少了許多,特彆是昨日,一天下來一個病患報告都沒有。”
“哦?”趙言心中疑惑叢生,“還有病患或者嗎?我得去看看。”
“沒了,從發病到死亡,前後半天時間,最多一天時間,昨天又沒有報告,所以。。。。”
“屍體總有吧?”
“這。。。估計。。。也沒了。”周師爺不好意思的說道。
“為什麼?”這次沒等趙言發問,一旁的刁虎搶道,引得刁龍連連眼神示意。
“唉,自古以來,民心多變,你要封城,影響了他們出行,生活,他們要鬨事;但你不封城,他們又怕是疫病,所以人一死,他們立馬拉出城燒了。”周師爺哭喪著臉說道,“好在現在情況似乎好轉了,說不定這病啊,就過去了。”
趙言心中一涼,合著自己白來一趟?“病發時的樣子,你能描述一下嗎?”
“這。。我也沒敢去看啊,不過我一會找幾個看過此病的大夫問一問,你看如何?”
“行吧!”趙言頓了頓,道:“我一會想出去走走,可以嗎?”
周師爺遲疑了一下,才點頭。不過等趙言出門時,周師爺以保護書院學子安全為由,派了兩個衙役跟著。
趙言掃了眼身後的衙役,悄聲對身邊的武順說道:“武師兄,我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啊!”
“哦?趙師弟何出此言?”武順一邊問,一邊看著街邊的人流。
“剛開始我也沒多想,可臨出門了,周師爺突然安排人保護我們,可我怎麼看都更像是監視我們。現在再想想周師爺說的話,簡直就是在敷衍,堂堂一城知府,出了這麼大的事,竟然因為一些流言就不敢封城?還有屍首,如果官府強行要留,我不信老百姓敢反抗,我們的官老爺,什麼時候對百姓這麼好說話了?”
武順淡淡一笑:“這是你的想法,我覺得他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啊!其實這樣也好,你呢,就當來散散心,我們三人也舒坦,等過上一段時日,要是還沒有病患,我們就可以回書院了啊!”
趙言不可思議的看著武順,渾然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但對方是師兄,自己也不好說什麼,隻有皺著眉頭,在街上亂逛,心中慢慢盤算起來。
眼看到了中午,武順提議午飯就在街上解決,幾人自然沒有異議,不過彆看這沿街的鋪子多,這大中午的,開門營業的飯館還真沒幾家。找了半天,才在街角發現了一家。
“發財飯莊,好俗氣的名字!”刁虎看了眼匾額,笑道。
“這有什麼,你沒看到路上還有家高升錢莊嗎?”刁龍嗤笑道。
“走吧,就這家了,今天這頓,我請!”武順一拍胸口。
幾人真要進門,卻聽身後一聲呼喊:“趙言!”
眾人回首,趙言驚訝的看著來人,趕忙走上前去,笑著說道:“薛。。薛公子,你怎麼會在這啊?”
薛初星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喊出口,眼神稍微飄動了一下,冷冷的說道:“我回家省親。”
“啊!原來如此,來,我給你引見幾位師兄,也是你們武科的哦!”趙言熱情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薛初星昂著頭,背著雙手,走了過去,誰知還沒等趙言說話,武順三人已經上前見禮,看樣子,更像是師弟拜見師姐。
趙言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暗罵自己笨,以薛初星在武科的人氣,怎麼可能還要自己引見。
薛初星嘴上和武順三人寒暄,眼睛卻不時偷瞟趙言,看到他懊惱的樣子,嘴角不由勾了勾,然後對武順說道:“相請不如偶遇,剛好我也沒吃飯,這頓我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