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小的多謝薛公子救命之恩!”付掌櫃趕忙跪下,磕起頭來。
趙言將他扶起,問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這發財飯莊在古蘇也算是老字號了,傳到付掌櫃這一代已經快百年,原本生意不說多紅火,但日子也算安穩。可自從兩年前古蘇城開了一家青樓,叫金花樓,樓裡麵來了一位千嬌百媚的美人兒,花名柔奴,雖然不是絕色,但很合付掌櫃的胃口,銀子大把大把的花,可美人兒卻總是若即若離,直讓他心癢不已。後來金花樓舉辦了一次花魁大賽,給參加的美人兒打賞第一的就可以與她春宵一度。這可讓付掌櫃開心壞了,於是和城裡的幾個知交好友私下商量好,誰都不搶誰看中的人,免得將價格哄抬過高。
可真到了現場,總有人跟他哄搶,一打聽,是外地來的富商,付掌櫃也沒多想,既然決定了要拔得頭籌,就不能慫,於是一路打下來,生生扔進去五十個金盾,整整五千兩銀葉,當然最後也算如願了。一夜春風清早涼,第二天醒來,想起那五千銀葉,肉疼的不行,不過好在家底厚,這次放血還能挺住。
自從這次過後,飯莊開始總出事,剛開始隻是一些乞丐過來鬨事,後麵不是食客吃壞肚子,就是衙役在飯莊裡抓到了通緝犯,原本常來的客人也不來了。總之怎麼邪性怎麼來,生意一落千丈,資金開始緊張,沒辦法,付掌櫃隻好去錢莊借貸,可誰想沒幾天錢被人偷了,老婆一氣之下帶著女兒回了娘家。
到了這個時候,付掌櫃慢慢的也回過神來,這是有人在謀算自己。但為時已晚,錢莊的人隔三岔五的就來要債,自己隻好變賣了城中的其他產業還債,可誰知這債已經不是九出十三歸了,而是九出十八歸,甚至二十歸。
付掌櫃惱怒之下將錢莊告到了官衙,第二天就來了一群兵卒,也不吃飯,就那麼坐著喝茶,連續好幾天,付掌櫃害怕之下隻好撤狀,時間就這麼一天天拖了下來。
趙言聽完,胸中隻覺憋得難受,很難想象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這樣巧取豪奪之事。“官府完全不聞不問?”
“嗬嗬,民不舉官不究,我已經撤狀了,官府又怎麼會理我。”
“那你撤狀之前呢?”
“嗬嗬。。。”付掌櫃搖頭苦笑。
“趙師弟,事涉軍隊,府衙可能也不好出麵。”武順勸了一句,不過這話的指向性就比較強了,要知道知府對城外大營是沒有管轄權,但城中守軍,知府大人還是能過問的。他這麼說,不就代表前來鬨事的兵卒是城外大營的人麼。
“武師兄,事情不是這麼論的,薛師兄,你說呢?”趙言卻沒有反應過來,隻是憤怒的說道。
趙言突然一句薛師兄,讓薛初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過來,隻是這事她還真不好表態,她的二叔可是古蘇知府,姑父是守備將軍,薛家在軍中的影響力又大,她隨便說說不要緊,讓有心的人聽了去,造謠生事可就麻煩了,所以她隻是沉吟不作聲。
武順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卻掩飾的很好,見趙言眼神炯炯的望著薛初星,趕忙又勸道:“趙師弟,薛師弟現在隻是書院學子,他就算說了,又能怎麼樣呢?”
“我們是做不了什麼,但連發聲都那麼難嗎?”趙言出離的憤怒,剛剛薛初星不是很厲害嗎,怎麼就突然不說話了。
薛初星雪白的小臉,頓時一片通紅,可她根本不敢麵對此時趙言的眼神,隻好一揮袖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武順隻是歎息一聲,刁氏兄弟也有些慚愧不發一言,趙言滿臉失望,心中的憋悶讓他已經無法言語,似乎有一張無形網,越收越緊,自己無法呼救,無法動彈。
最後,趙言滿懷愧疚的向付掌櫃告辭,付掌櫃這時也了解了他們的身份,隻是唯唯諾諾的笑臉相送,並讓趙言放心,有了薛公子的出麵,那些人一時肯定不會再來找自己麻煩。
幾人也沒了繼續逛街的心情,剛回到府衙,卻碰到從裡麵出來的周師爺,身後跟著的正是負責保護他們的兩個衙役。
趙言看到那兩個衙役,才反應過來,對著他們怒吼道:“事發時,你們人呢?”
衙役隻是抱拳俯身,並不言語,周師爺笑嗬嗬說道:“趙學子莫要發怒,當時對方人多,又是一群說不通理的丘八,他們隻有兩人,即使出麵也沒什麼大用。這不,回府衙找我來了嘛。”隨後臉色一正,“我剛剛還罵了他們一頓,將幾位學子丟在險境,自己逃回來,實在失職至極,回頭我定會好好責罰他們,天幸幾位都無恙,不然我都不知該如何跟知府大人交待。”
趙言目瞪口呆的看著周師爺,奈何他實在不擅長口舌之爭,隻好望向武順,可惜武師兄隻是雙目看地,並不搭理他。
周師爺臉色再變,笑嗬嗬道:“幾位不要讓那些丘八擾了心境,既然回來了,就隨我先回住處,我已經讓人將之前仵作撰寫的屍檢報告拿來了,畢竟這才是我們的首要任務不是?”
周師爺一番說辭連消帶打,趙言哪是對手,隻得隨他進府衙,說來也怪,周師爺領的路一路上幾乎碰不到幾個人,到了後院更是連個仆人都不見,但趙言他們也不好過問這事。
回到住處,武順他們自然不會跟過來看,趙言一人翻著眼前的屍檢報告,卻一陣心煩意亂,一個字也看不進去。腦中付掌櫃那副挨打的畫麵,怎麼也消散不去,丹田之中一股氣息幽然而升,衝破喉嚨,引的趙言放聲長嘯。
好在武順他們也隻以為趙言在做最後的發泄,並未過多關注,卻哪裡知道,此時的趙言雙目全黑,七竅中青光透出,似有似無,臉色猙獰,整個人看起來猶如地府惡鬼。趙言看向自己的雙手,左手黝黑,右手淡青,嚇了自己一跳,趕忙跑到一旁的水盆邊,將雙手放入其中,搓洗起來,一股怒意反倒消去了一些。
可手上的色彩豈是用水可以清除,隨著怒意的消退,一股倦意湧上心頭,還沒等他跑到床邊,整個人便伏倒在地上,左手不經意的搭在了床邊腳踏上,頓時將木質的腳踏腐蝕掉了很大一塊,不過手上那股黑色很快便消散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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