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晚格外的清冷,月色朦朧,似有大霧,夜空下的中天城猶如一隻巨獸,匍匐與大地之上,打著瞌睡,不過這一晚,睡不著覺的人很多,不信就看這屋頂上往返穿梭的人影就知道了。
暗夜信差,每有大事發生,必然是他們最為忙碌的時刻,信差都蒙著麵,相互之間也不知認不認識,但都很沉默的各自行走在屋頂之上。
一個信差身形尤為迅速,兔起鶻落之間就來到了一處院落的角落,剛一落地,就從不遠樹後麵走出來一人,信差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竹筒,雙手交與那人,那人結果後,說了句:“暫時先等在這。”
“是。”信差退縮到了角落陰影裡麵。
那人拿著竹筒,快步向彆處走去,不知拐了幾個彎,來到一個屋子麵前,輕叩了幾下門,房內傳出一個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老爺,有信。”這人說完,將竹筒雙手遞到了一個靠坐在床榻上的老者,老者顫巍巍的打開竹筒,從裡麵拿出一張小紙條,剛展開隻聽一聲“嗯”從老者嘴裡發出,送信的人趕忙將屋子裡其他蠟燭全部點亮,老者這才仔細看了幾眼小紙條。
良久,老者將紙條放於蠟燭上點燃,然後說了句:“去把小少爺叫過來。”
過了一會,木成周拎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老者自然就是中州朝廷的左大夫木平千了,木平千看著自己心愛的孫子,眼中雖然笑意連連,但嘴上還是嗔怪的說道:“下人們都死絕了,讓你拎東西過來?”
木成周溫和一笑,說道:“爺爺,下人們手腳不知輕重,我不放心他們,這是我讓人熬的血魚粥,性溫滋補,很是適合您。”
“好,好,好,放下吧。”木平千笑著指指桌子,又道,“唉,爺爺老啦,也不知能不能撐過今年,你爹沒個腦子,以後這家業就要靠你了。”
“爺爺胡亂說什麼呢,您老必定長命百歲,再說孫兒還小,這份重任挑不動的。”木成周佯怒道,一邊說,一邊端出魚粥,親手喂給木平千吃。
“哈哈,長命百歲?那就說說的,當不得真。”木平千先是大笑,然後吃了幾口粥後,話鋒一轉,“你不小了,不挑不行咯,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到想起來了,之前跟你說的那位姑娘,你怎麼想的?”
木成周有些語塞,支吾道:“孫兒。。孫兒還沒想好!”
木平千年老成精,如何看不出自己孫子的想法,於是長歎一聲道:“你今年二十七了吧,放在彆人家,早就結婚生子了,也就是我太寵你了。”
“爺爺。。”木成周想用粥暫時堵住老人家的嘴,不想木平千用手擋了一下,並示意他放下碗,聽他說完。
“你想什麼我知道,薛家丫頭是好看,可好看頂什麼用?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你找回來供起來嗎?何況。。。唉!我怕是看不到你成婚咯!”說完,木平千何很合時宜的咳嗽了兩聲。
“爺爺,您彆說了,孫兒。。孫兒聽您的就是了。”木成周咬著腮幫子應了下來。
木平千如何看不到孫子的不願,但時至今日,他真的沒時間再等了,隻有硬著心腸假裝沒有看到,然後說道:“嗯,那就好,明日我就讓人備了禮物提親去,今天找你過來,是有彆的事跟你說。”
木成周聽到要提親,心中一陣恍惚,薛初星那冰冷的臉龐在腦海中越發清晰起來。
“咳。。。”木平千見孫兒精神有些恍惚,頓時不滿的咳嗽了幾聲。
“啊,爺爺您說。”木成周強穩心神,說道。
“剛剛收到了關於古蘇城內比較詳實的消息,書院派去的四個學子已經回來了,但趙開他們還留在古蘇,而且短時間內都不會回來了,也就是說古蘇城的事還沒有完,所以我們與古蘇那邊的切割必須要加緊了。”木平千沉聲道。
“爺爺放心,趙開一動身,我就著手辦了,眼下處理的差不多了。”木成周回道,“隻是,我們放在古蘇的探子這次損失不小,也真小瞧了趙開,一邊打仗,一邊還有心思處理城內的事。”
“嗬嗬,你年輕,沒有與趙開共過事,能做到刑部主事的人,特彆是在我們這位侯爺手底下,做這麼多年不倒,沒兩把刷子不成的。真以為靠關係就能坐到高位?”木平千笑道,“這次探子損失也就損失了,沒什麼大不了,而且暫時我也不準備再往古蘇派人了。”
“這是為何?”木成周疑惑道。
“嗯,這次古蘇的事,事事透著邪門,我一時沒有看透,但直接告訴我古蘇城內有一股很厲害的勢力在推動這一切。”
“您說的是。。那個黑白會?那隻是個見不得光的江湖組織而已。”
“哼哼,千萬不要小看這些江湖組織,四百年前,朝廷穩不穩還都得看他們心情的。”
“啊?這麼厲害的嗎?”
“你年輕,知道的東西少,想當初如果不是出了一位不世天才,一人挑了整個江湖,並聯手九州侯爺,鎮壓所有江湖門派,最終定下九州大祭。這當今世界,那能由朝廷一家說了算?”
“原來九州大祭是這麼來的,可為何這方麵的記載如此之少,孫兒也算飽讀詩書,卻基本沒看到過關於這方麵的描述。”
“唉,你想想,江湖人士,個個身懷絕技,桀驁不馴,即便你功夫天下第一,但總有不服你的,如何讓所有人都低頭呢?”
木成周思索半天,還是搖了搖頭。木平千冷冷笑道:“很簡單,一個字——殺!”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