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契丹蕭太後!
一日之內煩心之事可謂多矣,但最好兩個時候不要遇上,早晨,一日之始,若遇上煩心事,整天都不暢快;就寢,一日之末,若遇上煩心事,那麼失眠,夢魘就會找上,一夜彆好過。相較之下,蕭思溫最怕後者,他寧可白天多吃一點苦,也要睡個好覺,寧可起床晚一點也要睡晚一點。沒事的時候,總愛留判官室昉在留守府下棋。雖然他的棋下得很臭室昉性情好,若非火燒眉毛斷不會拂人家的“好意”。而且是公認的高手,然而藝高人膽大,或許陽溝裡總要翻大船,每次對弈,蕭思溫總能贏他兩三盤,然後心滿意足伸個懶腰道“今天到此為止,明日再殺你個人仰馬翻。”室昉則說“留守大人棋藝進步神速,下官不及,明日領教。”
今晚,室昉已連輸五盤了,按說早該收盤,可是蕭思溫仍興趣盎然,情緒變漲。室昉陪著又輸兩盤,看著蕭思溫仍端坐不動,眼睛盯著棋盤,手伸向子缽裡,室昉欠身道;“留守大人今天真厲害,已贏了下官好幾盤了。”
蕭思溫道“今天運氣真好,逮住你了,什麼時候了?”
衛士答道“亥時。”
蕭思溫笑道“才亥時,再來兩盤。”
蕭思溫又贏了兩盤,室昉欲起身走,卻看蕭思溫依舊羅漢般坐在那兒,隻得又坐下來。
蕭思溫抬頭問道“怎麼,夢奇要走?”
室昉道“下官擔心老母在家侯望,隻得改日奉陪。”
蕭思溫聽室昉如此說,隻得站起來道“夢奇啊,我們契丹人都說你們漢人多長了一個心眼,我說何止一個,簡直遍身都是心眼。”
室昉道“此話怎講?”
蕭思溫道“譬如下棋,明明你能贏我,卻總讓我贏你幾回,你知道我贏棋高興,一高興就讓你回家,你明明想早點回家,卻一直不開口,怕掃了我的興,所以總讓我贏棋,我本想再拖你幾盤,看你抓耳搔腮的樣子著實可憐,饒你回去吧。”
室昉遇赦一樣,道聲“多謝留守大人體諒。”就匆匆往出奔,殊不知剛邁出門卻被一個士兵撞了回來。那士兵走的很急,沒認清室昉,進門就嚷“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室昉一愣神,停住腳步,心一下懸了起來。
蕭思溫怒道“沒頭沒腦的東西,怎麼打起來了,誰跟誰打起來了?周軍打來了?”
那士兵喘著粗氣道“不是,周軍沒來,韓都頭領著我們幾個巡夜,走到城東見翠袖樓上燈火通明,有人彈琴唱歌,大聲喧嘩,我們上樓詢問,見一漢人坐在一群妓女中間嬉鬨。韓都頭欲將那人抓回衙門,那人卻與韓都頭打起來了。”
室昉放下心來,抬腳邁出房門。但聽見蕭思溫厲聲道“難道你們讓他跑了?”
士兵道“那人武藝高強,都頭都拿不住他,我們幾個都被他打傷了,虧我跑的快,不然早被他打斷了腿腳。”
“韓都頭也被他打了?”
“那人沒打傷韓都頭,但都頭手中的兵器讓他得了去。”
室昉立腳不動了,急折回身,見蕭思溫滿臉怒氣,忙道“大人,得趕快調兵前去援助捉拿。”
蕭思溫立即讓康延壽點齊侍衛營前去捉拿。
室昉放心不下,欲跟隨康延壽一同前去。
蕭思溫道“夢奇,你一個文人去乾什麼?在這陪我。”
室昉便仍舊坐在與蕭思溫對弈的凳子上心裡七上八下的,見蕭思溫怒色稍褪,便道“那人功夫深不可測,連韓都頭都被繳了械。”
蕭思溫道“都是沒用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