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賢歎道“好好,朕隨你去。”
雪雁狡黠地笑著在前麵快樂小跑起來。聽到腳步聲,蕭綽迎出來。耶律賢也快走兩步上前握住蕭綽的手,一同走進穹廬。
雪雁笑著說“皇上一散朝就奔這裡來,奴婢一陣小跑才跟上。”
蕭綽笑道“好了好了,彆表功了,你去吧。”
雪雁朝蕭綽做個鬼臉,退了出去。
耶律賢望著雪雁的身影在門簾後一閃,給遮住了,方回過頭,說“皇後,你是怎麼調教的?這丫頭機靈賽鬼。”
蕭綽笑道“雪雁從小就聰敏過人,哪要調教,怎麼皇上上她的當了?”
耶律賢說“不不,她沒騙朕,朕隻是不明白皇後的一個小丫頭,竟比我朝中大臣還聰明能乾。”
蕭綽問“皇上何故如此說?”
耶律賢便把今天朝堂上的事說了一遍。
蕭綽沉默了一會兒,說“若宰相不是臣妾的父親,臣妾認為皇上做得對,但此事牽涉到臣妾的父親,臣妾以為皇上做得有些不妥。”
耶律賢問如何不妥,朕並未徇私。
蕭綽說“皇上雖未徇私,但當事者是臣妾的父親,彆人不一樣看了,認為皇上偏心。臣妾有幸得到皇上寵愛,家人跟著沾了很大的光,但皇上的天下是大遼人的天下,賞罰分明,才能服眾,才能籠絡人心,皇上切不要寵愛臣妾就濫罰亂賞,寒了誌士之心。”
耶律賢說“朕有天下,全賴皇後和國丈之力,朕怎麼賞也不過分,朕不僅要厚賞國丈,朕還要皇後一同與朕臨朝聽政。”
蕭綽按捺住激動說“不行,那怎麼行?”
耶律賢拉起蕭綽的手說“怎麼不行?朕體弱多病,皇後臨朝與朕分憂,朕養好身體,也是社稷之福。”
蕭綽道“可是本朝沒先例。”
耶律賢道“本朝沒有,唐朝有,唐高宗體弱多病,一切政事悉委武後裁決。皇後才智勝過則天,臨朝有何不可?”
“大臣們會反對的。”
“皇後不用擔心,朕已考慮好久了,群臣都知道皇後的才力,你幫朕批閱奏章,大臣們都知道,哪一個不服你的裁決?”
蕭綽說“臣妾蒙皇上厚恩,當竭力輔佐皇上興我大遼,怎敢稱製?”
耶律賢笑著說“皇後又說見外話了,朕之天下就是皇後之天下,朕的即是你的,就是這七尺之軀也是皇後的。”
蕭綽熱淚盈眶,緊攥著耶律賢的手,將頭倚靠在耶律賢的肩頭,耶律賢一邊拍著蕭綽的手一邊說“今後朕倆一起聽政,朕不再是孤家寡人了。朕能多抽出時間來陪你,朕想早點有個皇子。”
蕭綽微微一驚,她正為此事煩惱,雖然,以那樣奇怪的姿勢,也能勉為其事,然而,近一年來,一直沒能懷上孩子。蕭綽心中焦急,她非常擔心若再過兩年,她仍不能懷上龍種,好事者一定會給皇上再進嬪妃,皇上一旦寵幸了彆人,還能這麼愛她嗎?萬一彆的嬪妃懷上了孩子(雖然這是非常不可能的,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母以子貴,隻怕會動搖她的地位。於是,蕭綽試探地問“皇上,萬一臣妾不能給皇上生一男半女,皇上還會愛臣妾嗎?”
耶律賢說“皇後說哪兒話,你這麼年輕,怎能無子女呢?”
“臣妾說是萬一。”
“不可能,這事怪朕,朕要多陪陪你,我們的孩子很快就會來的。”
蕭綽知道了,什麼能比孩子更重要呢?上至帝王將相,下至黎庶百姓,都必須有個孩子來承遞,代代相傳,這樣他的努力才有目的。她明白了,為何遼穆宗耽酒荒政,不思進取,因為他沒有目的,他的江山沒有繼承之人,如其傳給彆人,不如自己將它揮霍掉。想到這裡,蕭綽更是不寒而栗。
但耶律賢卻理解錯了,以為他的言語挑起了蕭綽的欲望,於是拉起她上了龍榻。
次日早朝,群臣驚訝不已,皇上皇後並排坐在禦台之上,今天難道有什麼大事發生。正在群臣胡猜之際,耶律賢開口了“朕今天有一重大的事告訴大家,從今天起,皇後與朕一同臨朝,今後,大家見皇後如見朕躬,遇事但問皇後即可,奏章也可徑直送到皇後宮中,皇後的意思即是朕的意思。”
丹墀內一片騷動,,或竊竊私語,或麵露驚愕,或目露疑惑。
蕭綽大聲說“寡人蒙皇上抬愛,有幸與各位大人共商國是,必當與諸位一道殫精竭慮共襄興遼大業。自即日起,寡人希望各位大人儘忠進言,凡有益振興大遼之策,寡人必聽而用之,建一策者,賞銀百兩;寡人婦道之人,處事必有過失,有麵數寡人之過者,加官一級。”
蕭海裡抗聲說“俗話說牡雞不司晨,婦人不主政,朝堂之上,發號施令,自由皇上頒布,皇後在廟堂之上,妄議朝政,有擅越之嫌。”
蕭綽說“國舅言之有理,寡人日後有什麼主見,必得皇上肯定,才能定奪,既寡人有言在先,國舅麵責寡人過失,當晉官一級,皇上,你看呢?”
耶律賢說“朕已說過,皇後的意思即朕的意思,眾卿們,休得對皇後無禮。好吧,既然皇後有言在先,就擢國舅蕭海裡為南樞密副使。”
蕭海裡本以為又要被降責,沒料到反而升了官,心裡很高興,便去見他的哥哥,不想被蕭海隻搶白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