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也跟著哈哈大笑,說道“這才是真正的劉備啊,也隻有劉備這樣的人,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堂堂皇叔居然當街賣鞋,甚是可笑。不過話說回來,劉備如果不是這種胸無大誌、鼠目寸光之輩,本將軍還真不敢讓他留守洛陽啊。”
田豐蹙眉勸道“主公,豐以為劉備不像是個胸無大誌之輩,這很可能是劉備在故弄玄虛,目的無非是要消除主公等各路諸侯的戒心。”
“故弄玄虛?”袁紹不以為然道,“能有什麼玄虛?元皓多慮了。”
許攸抱拳恭維道“主公英明。”
田豐喟歎一聲,默然不語。
“行了。”袁紹拂了拂衣袖,長身而起,向田豐、許攸道,“今天晚上天子要在午門外賜宴各路諸侯,所有校尉以上武將還有長史以上文官都要出席,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動身前往皇宮了。”
。。
北地。
王淵中軍大帳。
車師國大將穆薩汗疾步而入,大聲道“大人,剛剛探馬回報,此地往南五十裡處有兩支軍隊正在激戰,好像是黃巾賊的騎兵正在截殺一支運糧隊。”
“運糧隊?”王淵神色一動,說道,“莫非是閻溫大人派出的運糧隊?”
穆薩汗道“大人,要不要兵解救。”
王淵道“就怕這是賊軍的詭計。”
穆薩汗道“能有什麼詭計?”
“報~~”王淵正猶豫不決時,忽有小校疾步入帳,大聲道,“大人,敵營中突然殺出數千騎兵,一路殺奔南邊去了。”
穆薩汗道“大人,這一定是賊軍接到急報,派兵增援去了。”
“這~~”
王淵還是猶豫不決。
穆薩汗急道“大人,快兵救援吧,再晚就來不及了,閻大人派兵運來的糧食和肉食就該落到賊軍手裡了。”
“好吧。”王淵咬了咬牙,厲聲道,“阿裡布率兩萬騎兵進攻敵軍大營,牽製住敵營中的步兵主力,不令其出營救援。阿姿古麗率一萬騎兵留守大營,穆薩汗點起兩萬騎兵隨本長史往南接應運糧隊,不得有誤。”
往南五十裡處。
兩支軍隊正在激烈地“廝殺”。
數百輛牛車尾相接,連成圓形防禦圈,千餘步兵縮在牛車後麵負隅頑抗,牛車陣外,三千餘騎烏丸虎狼騎分為數隊、前後相接,正在圍著打轉,綿綿不息的怪叫聲中,不斷地用騎弓往中間射箭。
卜己身披普通涼州小校的布甲,就像一尊冰冷的雕塑立於陣中。
根本不用擔心烏丸人的箭會射到身上,這些烏丸狼崽子的箭術真不是吹的,射了半天的箭,自己的部曲居然沒有一人被誤傷。在卜己身邊,卻是一番無比詭異的景象,數百名身披布甲的西涼兵俘虜被反縛雙手,跪了一片。
每名西涼兵俘虜身後,都站著兩名凶神惡煞般的黃巾精兵,這些黃巾精兵同樣披著代表西涼兵身份的布甲,手中赫然捏著數支鋒利的狼牙羽箭,一個個眸子裡都流露出狼一樣的猙獰。對於這些身經百戰、殺人如麻的老兵來說,殺個人跟踩死一隻螞蟻沒什麼兩樣。
“噗。”
一聲悶響,負責瞭望的親兵從高高的牛車上跳了下來,向徐晃道“將軍,來了!”
“嗯?”卜己霍然轉頭,手搭涼篷往北方張望,問道,“隻來了主公的軍隊,還是連西域胡人都來了?”
小校道“都來了,西域胡人正在追殺主公的軍隊。”
這會功夫,卜己以及身邊的將領都已經看到北方地平線上有煙塵滾滾揚起,隱隱約約間,有兩支軍隊正在前追後逐、殺成一團。
時間差不多了,也該送這些雜魚上路了!
卜己眸子裡霍然流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冷焰,從牙縫裡崩出冰冷的一句“豎旗,動手!”
一名親兵迅豎起了一直橫倒在地的大旗,正在防禦圈外來回馳騁的烏丸虎狼騎兵見到大旗豎起,立刻就綽弓回鞘,紛紛擎出彎刀徑直往中圈的牛車陣衝殺過來,倏忽之間,天地間便響起了慘烈的殺伐聲,還有不絕於耳的兵器撞擊聲。
當然,更多的還是綿綿不息的慘叫聲。
當卜己高舉的右臂冷然落下時,牛車陣中的黃巾精兵們便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狼牙箭惡狠狠地紮進了那些跪在地上、雙手被縛、毫無反抗之力的西涼兵俘虜身上!殺戮,令人窒息的殺戮,不及片刻功夫,數百名可憐的西涼兵俘虜便已經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沒有一名俘虜幸免於難,他們不是被刺穿了咽喉,就是被刺穿了胸腹,許多人身上插了至少三支箭,甚至還有嗜殺成姓的黃巾兵殘忍地將利箭從西涼兵俘虜的眼球刺入,鋒利的箭簇生生戮穿整個顱腔然後從後腦突出。
絕大多數俘虜並沒有立即死亡,都倒在血泊中哀嚎掙紮。但是最終,他們中間將沒有人能夠幸存!因為他們很不幸地成為了賈詡毒計中的籌碼,賈詡從來視人命如草芥、不知憐憫為何物,更是比張寶心黑手辣百倍,又怎會憐惜這數百西涼戰俘的生命?
防禦圈外,幾千烏丸虎狼騎兵正揮刀往牛車上砍得熱鬨,而牛車陣內的黃巾兵則像木頭似的,目瞪口呆地看著烏丸狼騎兵在表演,不時會有沒咽氣的羌兵俘虜從牛車陣中被扔出來,正砍得興起的烏丸狼騎兵立刻就會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狼一樣圍過來,亂刀翻飛,傾刻間便將那可憐的西涼兵俘虜砍成碎肉。
這一幕,直到西域胡騎“擊退”張寶騎兵後殺到,才宣告結束。
程遠誌呼哨一聲,三千狼騎兵立刻引而遠遁,不及片刻功夫,便從黃巾精兵的視野中消失得無影無蹤。卜己伸手在一名西涼兵俘虜的屍體上抹了把鮮血往自己臉上一塗,然後換了副心有餘悸的表情,匆匆來到了牛車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