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期會盟津,乃心在鹹陽。
軍合力不齊,躊躇而雁行。
勢利使人爭,嗣還自相戕。
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
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
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
各路諸侯以及麾下的文官武將儘皆麵露愧色,再不敢正視曹操一眼,午門前一片寂靜,隻有曹操慷慨而又隱含悲愴的聲音在天地間激蕩不息、震撼人心。
“吾始興大義,為國除賊。諸公既仗義而來,操之初意,欲煩本初引河內之眾,臨孟津、酸棗;諸將固守成皋、據敖倉,塞軒轅、太穀,製其險要;公路率南陽、揚州之軍,駐丹、析,入武關,以震三輔。皆深溝高壘,勿與戰,益為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可立定也。今董賊雖除,數十萬涼州亂軍猶存,諸公遲疑不進,大失天下之望。操竊恥之!操竊恥之!操竊恥之!!!”
曹操大叫三聲,拂袖而去,眾皆無言以對。
。。
北地郡,西域軍大營。
夜色深沉,軍營裡卻是火把通明、沸反盈天。
軍糧剛剛運到,已經好幾天不知肉味的胡人頓時蜂擁而至、一陣哄搶,搶到肉乾之後便在軍營裡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各自成群,圍著火堆又是唱又是跳,唯一讓人有些遺憾的是軍中女人太少,少了許多樂趣。
年輕美麗、身材惹火、兼之熱情似火的大月氏公主阿姿古麗身披薄薄的七彩舞衣,扭動著纖細的柳腰遊走在篝火之間,毫不吝嗇地將她動人的舞步還有漫妙的身姿儘情展露給這些西域大兵們。
唯一令人有些失望的是,無論在什麼時候,這位公主的臉上都始終覆蓋著一方薄薄的輕紗,令人難以一睹芳容,不過隻是那對露在外麵、碧藍似水的美目,還有波浪般飄蕩的金發,便已經足夠迷人了。
許多身材驃悍、姓情粗獷又能歌善舞的大兵自告奮勇地跳了出來,就像采花密蜂圍著花朵般在阿姿古麗身邊圍成一團。西域胡人的風欲本來就極為開放,阿姿古麗更是毫不吝嗇地將她惹火的嬌軀貼到這些大兵身上廝磨,先以她火辣辣的熱情將這些大兵迷得暈頭轉向,然後像穿花蝴蝶般飄然離去~~
緊鄰西域軍大營外的西南角,矗立著百餘頂氈包。
與西域軍大營中的熱鬨相比,這裡顯得冷冷清清,隻有十數支幽幽燃燒的羊脂火把斜插在地上,將淡淡的火光有氣無力地灑落在寂寂軍營裡。幽幽的火光下,卜己還有數百黃巾精兵就像一頭頭野狼,潛伏在荒原上。
王淵果然很謹慎,雖然心中已經不再懷疑,可為防萬一他還是沒有讓卜己這數百黃巾精兵入駐大營,而是在營外西南角另外立了百餘頂氈包加以安置。不過可惜的是,王淵的對手是的擁有著兩千年超前意識的張寶還有毒士之稱的賈詡。
張寶和賈詡當然不會把破敵的賭注全部押在卜己這數百黃巾精兵身上。
。。
距離西域軍大營十裡之外,黃巾軍軍大營。
六千烏丸虎狼騎,以及四千多重甲步兵兵已經全部集結在營外的空地上,夜空下黑壓壓一片、鴉雀無聲,隻有呼號的大風卷過何曼手中的大旗,啪啪作響。
賈詡也罕見地披甲執銳,策馬立在張寶身邊。
看看天上的星空,賈詡向張寶道“主公,時辰差不多了。”
“嗯。”張寶點點頭,沉聲道,“全軍出擊!”
張寶一聲令下,一萬多大軍就如一道滾滾鐵流,向著十裡之外的西域軍大營猛撲過來。
西域軍大營。
新月西斜,時間已經接近黎明時分了,終於有體力不支的士兵歪倒下來,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旁邊的士兵大呼同伴沒用,可下一刻,他們很快也跟著歪倒下來,不及片刻功夫,西域大營內便已經躺滿了昏睡的士兵。
王淵聽到帳外忽然間安靜下來,心中驚奇便出帳前來察看,卻發現帳外空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士兵,更令人震驚的是這些士兵個個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已經是不省人事了,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事情有些不對頭。
“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王淵大吃一驚,回頭急問立於帳外的親兵,那兩名親兵是漢兵,又要護衛王淵的中軍大帳,所以並未參與西域兵的狂歡,也沒有吃今天剛剛送到的肉乾和軍糧,所以安然無恙,此時見王淵問及,便答道“回大人,剛剛還又唱又跳,這會就一個個全躺下了。”
“竟有這種事情!?”
王淵正欲上前察看究竟時,忽然感到眼前一花,身邊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朦朧不清,並且旋轉起來,王淵使勁地揉了揉雙眼,眼前的景物又漸漸恢複了清晰,隻是頭腦還是有些發沉,一股煩惡卻是在腹中翻騰不已。
心思敏捷的王淵立即就聯想到了今天剛剛運至營中的那批軍糧和肉乾,吃驚之餘急向親兵道“毒,有毒!今天剛剛送到的那批軍糧,還有肉乾都有毒!快~~快把它們全部搜集起來、就地銷毀,誰也不許再食用。”
“遵命。”
兩名親兵答應一聲,正欲轉身離去,王淵又道“回來。”
親兵原半立定,轉身道“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王淵使勁地捶了捶自己的腦袋,竭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凝聲道“立即吹號,將所有沒有中毒的士兵集結起來,如果本官所料不差,這必然是賊軍的毒計,接下來,黃巾賊的大軍肯定會趁機前來襲營。”
親兵答應一聲領命而去,目送親兵離去,王淵感到眼前的景物再次變得模糊起來,頭也變得越來越沉。終於,一聲悶哼過後,王淵就像一段木頭直挺挺地倒了下來,倒地後四肢開始抽搐,嘴角也開始有白沫冒起。
然而~~
沒等王淵的親兵吹號集結沒有中毒的士兵,遠處蒼茫的夜色中便已經響起了悠遠綿長的號角聲,號角聲未息,便有排山倒海般的呐喊聲席卷而至。恰天色微明,借著東方天際微微的亮色,負責守夜的西域兵吃驚地發現,黑壓壓的敵軍士兵正如無窮無儘的螞蟻,從黑暗中衝殺而至。
還沒等張寶大軍殺進大營,被王淵安置在大營外西南角的卜己軍首先發難。
“唆唆唆!”
刺耳的破空聲響過,卜己將五名守夜胡兵逐一飛箭射殺,幾乎與此同時,十數把飛爪已經牢牢地釘在了營柵上,百餘士兵圍將上來,拉住飛爪的纜繩一陣狠拉,並不是太堅固的營柵便轟然倒塌。
卜己擎出佩劍往前一引,早已等候多時的八百精兵就如下山猛虎,衝進了西域聯軍大營,這夥精兵按照預先製定的策略,分成數十小股四處亂鑽,一路上看見胡人就砍,看見營帳就燒,看見東西就砸。
不及片刻功夫,大營中便有火光衝天而起,熊熊燃燒的烈火中,許多僥幸沒有中毒的西域胡兵正在倉惶奔走、大呼小叫,全然沒了章法。就在這個最要命的時候,張寶的大軍堪堪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