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首領。”拓跋力微正想著心事時,忽有親隨策馬追了上來,急道,“後麵有人追上來了!”
“嗯?”
拓跋力微心頭一沉,霍然回頭,果見三十餘騎已經疾如旋風般追了上來,而且這隊騎兵來得極快,不及片刻功夫便迫近到了百步之內,當先一員大將,手持一杆純鐵點鋼槍,更是已追到五十步之內!
張寶、典韋。何曼正率領一千輕騎風卷殘雲般向北疾馳,快馬回報,就在前方三十裡外的河灘,廖化已經將逃跑的十數騎鮮卑奴隸截住,張拓就在鮮卑奴隸手中,至少到目前為止還安然無恙,這一刻,張寶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三十裡外的河灘去。
終於,河灘遙遙在望。
廖化的三十餘騎挽弓搭箭、呈扇形散開,將十數騎鮮卑奴隸圍在了中央,鮮卑奴隸刀劍並舉,雙方劍拔弩張,激戰一觸即發,年僅四歲的張拓就被橫置在一騎鮮卑奴隸的馬鞍前,看到張拓安然無恙,張寶才長長地舒了口氣。
策馬來到拓跋力微麵前時,張寶臉上早已經恢複了一貫的冷峻之色,冷冰冰的眸子裡不帶有任何的感情色彩,看著拓跋力微和十數騎鮮卑奴隸就像看著十數具死屍,那目光陰冷得讓人窒息。
“本將就是地公將軍張寶,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劫持本將軍的兒子!”張寶目光如刀,冷冷地瞪著拓跋力微,以半生不熟的鮮卑語喝道,“如果現在放了孩子,本將軍還可網開一麵給你一個痛快!要不然~~,你可知本將軍會讓你死得很慘,本將軍的手段相信你們鮮卑人不會陌生。”
拓跋力微身後的十數騎鮮卑奴隸已經開始輕輕地顫抖起來,看著張寶的目光裡也充滿了莫名的恐懼!張寶對付鮮卑人的手段可謂花樣百出,點天燈、剝人皮塞乾草、熬人油點燈這都算是好的,還有戳瞎雙目、刺聾雙耳、灌啞藥,扔在草原上任憑禿鷲啄食,這並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人乾,將鮮卑人的雙手雙腳斬去,然後裝進罐子浸泡在水裡慢慢等死。
鮮卑人不怕死,卻怕極了這些殘忍的殺人花樣。
“你彆嚇唬本王!”拓跋力微也難免心驚,聲嘶力竭地吼道,“你兒子還在本王手裡,你敢怎麼樣?”
“本王?看來你是鮮卑部落的首領了!”張寶冷然道,“哼哼,不錯,你手中的孩子的確是本將軍的親生兒子,而且還是長子!不過,本將軍同樣可以告訴你,那隻是本將軍諸多兒子中的一個,如果你想以他的姓命來要挾本將軍,那可就打錯算盤了!”
拓跋力微獰笑道“用本王一命換你兒子一命,值!”
“那你現在就可以殺了他!”張寶冷然道,“不過你隻有一次機會,如果殺了本將軍的兒子,你就會失去自我了斷的機會,看見後麵那虯髯大漢人了嗎?他可是萬裡挑一的神箭手,他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射穿你的肩胛,讓你無法再舉劍自刎!或者自殺,或者落到本將軍手裡,你隻能選擇其一,再無第三種可能!”
“嘎吱嘎吱~~”
刺耳的弓弦崩緊聲中,何曼手中的鐵胎弓緩緩張滿。
拓跋力微的一顆心懸了起來,色厲內茬地喝道“你真不想要你兒子的小命了?”
“當然想要!”張寶冷然道,“不過本將軍更在乎自己的名聲!你聽說過張寶是會受人要挾的嗎?兒子死了,本將軍可以再生,這名聲要是毀了,本將軍還憑什麼鎮懾三軍??”
拓跋力微心中慘然,精通漢文的他自然知道漢人重名節而輕生死,為了保全名節而舍棄自己姓命的事例比比皆是,更不要說是自己的兒子了!看來今天就算有張寶的兒子當人質,也難以活著突出重圍了。
“呼嚕嚕~~”
借著拓跋力微心神不定之際,張寶策馬悄然靠近,此時距離拓跋力微已經隻有十步之遙了,就在這時候,張拓突然張嘴狠狠咬在拓跋力微的手腕上,拓跋力微慘叫一聲本能地一揮手,將張拓重重地甩了出去。
“咻!”
就在張拓被甩出去的同時,寒光一閃,拓跋力微的胸膛已經被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箭射穿,拓跋力微的兩眼猛地凸出,手指摔落在地的張拓,艱難地向身後十數騎鮮卑親隨道“殺~~殺了~~他~~呃~~”
“噗!”
拓跋力微從馬背上頹然摔落,身後十數騎鮮卑親隨如夢方醒,紛紛挽弓搭箭向張拓射來,張寶急打馬向前,看看還是來不及便狼嚎一聲,揉身往前一撲生生躍過最後的三丈距離,堪堪撲在張拓身上,然後雙臂張開就像老鷹護小雞一樣將張拓死死護在身下。
“噗噗噗~~”
十數支狼牙箭掠空而至,張寶背上立時中了五箭,被他護在身下的張拓卻是安然無恙,不過那十數騎鮮卑親隨的使命也到此為止了,沒等他們射出第二枝箭,便已經被千餘西涼輕騎亂箭射死。
“主公!”
廖化、何曼、典韋諸將發一聲喊,滾鞍下馬、連滾帶爬搶到張寶跟前嚎啕大哭起來,不想張寶突然翻身坐了起來,喝罵道“哭什麼?本將軍還沒死呢!都給老子站起來!”
典韋喜道“主公,你沒事。”
張寶嘿嘿一笑,將背上的五六枝狼牙箭撥落下來,喟然道“多虧了柔兒編織的金絲軟甲,要不然這次本將軍就算不死那也夠嗆。”
這時候,身邊的張拓卻忽然嚶嚶綴泣起來。
聽到張拓的哭聲,張寶心頭火起,又是一巴掌扇在張拓臉上,罵道“哭什麼哭,多大點事就哭天抹淚的,像個娘們!”
張拓止住哭聲,向張寶哽咽道“父親,都怪孩兒沒用。”
張寶心頭一軟,語氣轉為柔和,摸著張拓的小腦袋道“兒子,現在你明白父親為什麼要殺人了嗎?這些鮮卑人,與我們漢人是死仇,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反過來殺了你!今天是你命大,因為你是地公將軍的兒子,可許多漢人小孩兒被鮮卑人搶走之後,卻不可能有這麼多軍隊去追,去救,他們該怎麼辦?”
張拓默然不語,烏黑的大眼睛裡卻流露出了一絲仇恨。
張寶目光轉冷,沉聲道“這些孩子隻能被鮮卑人殘忍地開膛破肚,把心臟、腸子一節節的掏出來,一個也沒彆想活!”
“明白了,父親!”張拓點點頭,握緊了小拳頭,恨聲道,“父親,從今天開始,孩兒定要熟讀兵書,勤練武藝,將來長大了也像父親一樣當個領軍打仗的將軍,把那些卑鄙無恥的鮮卑人全都殺光。”
“嗯!”
張寶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其實張寶很想跟張拓說,你要當的不僅僅隻是領軍打仗的將軍,更是當指揮將軍的統帥,統治天下萬民的皇帝,可遺憾的是,張寶自己現在也隻是個半吊子,對於馭下之術,他自己也隻是在摸索階段,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教給張拓的。
好在張拓還隻有四五歲,張寶有的是時間來慢慢教導這個長子。
就這會功夫,賈詡、戲誌才、郭圖、張烈這四位先生也騎著快馬,氣喘籲籲地追了上來,畢竟這四位都是張拓的老師,張拓被擄那可不是小事啊,待看到張寶、張拓父子皆安然無恙,賈詡四人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心中一塊巨石總算是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