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鸞坐在她身邊,思緒卻漸漸飄遠。
沒想到母親竟然去了廣陽侯府,也不知,侯府的人是否知道她與秦戈的事。
說起來,她有些日子沒有見著秦舒了,她都有些不敢見她……
是不是自己跟蕭然的親事定下之後,她與秦舒的友情,也就止步於此?
“……阿鸞?”
沈鸞回過神,瞧見金氏擔憂的目光,“你可是不舒服?臉怎麼這麼白?我請個大夫回來給你看看?”
“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那你趕緊回去休息,我也是疏忽了,你每日事情那麼多,還要你陪著我一塊兒做這些,太辛苦你了。”
沈鸞沒有強撐,乖乖地回院子休息,進了屋就趴在軟塌上,渾身沒什麼力氣。
這些日子她總會這樣,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可是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她就隻想癱倒成一團,什麼都不去想。
“姑娘,要不您眯一會兒?”
紫煙過來將沈鸞扶起來脫了衣衫扶上床,給她蓋好了被子輕輕出去。
沈鸞疲憊地閉上眼睛,腦子裡像是被什麼攪和一樣,鈍鈍的跳痛著。
朦朧間她沉入黑暗中,卻睡得極不踏實,她再次夢到了秦戈,可這一次,他是背對著自己的。
沈鸞不敢喊他,隻呆呆地看著他的背影,鋪天蓋地的廝殺聲再次響起,遮天蔽日的沙塵卷起,眼看就要將秦戈的身影遮住。
沈鸞忍不住往他的方向邁了一步,就見秦戈忽然回頭。
他臉上的表情是那麼陌生,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在看一個敵人。
沈鸞餘光忽然瞥見旁邊一個看不清的聲音拿著劍朝秦戈撲過去,沈鸞尖叫出聲,然而那柄劍還是穿透了秦戈的身體……
“……”
沈鸞猛地睜開眼睛,隨即眉頭緊緊皺成一團,頭痛欲裂。
窗外光線已經暗了下來,她睡了多久?
門口有了動靜,紫煙快步進來,還在急促地說著什麼,“大夫快點,你快點,我家姑娘難受得緊,您趕緊給她看看。”
紫煙的身影從屏風後麵繞過來,一看到沈鸞,小姑娘眼眶就紅了,“姑娘,嗚嗚,你可終於醒了……”
沈鸞渾身酸痛的不行,腦子依舊昏昏沉沉,喉嚨發出的聲音低啞到她自己都聽不清晰。
紫煙身後的老大夫慢吞吞進來,放下藥箱給沈鸞診了脈,又看了她的舌苔和眼睛,慢吞吞地坐回去。
“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心裡的事情倒是不少啊,看把自己給折騰病了吧。”
那老大夫拿出一個針囊,從裡麵抽出一根寸把長的銀針,“老夫給你紮幾針,再開一副藥,不過最要緊的,是你能思慮輕一些,天底下哪兒來那麼多要你來想的事?”
紮針的時候並不疼,比起渾身上下的不舒服,那點疼痛可以忽略不計。
沈鸞頭昏腦漲,沒想到自己怎麼會生病,她還有好些事情沒做呢。
過了會兒金氏過來看她,見她臉通紅的模樣心疼極了,“怎麼忽然就病了?先前還好好的,大夫怎麼說?”
“大夫讓姑娘好好休養,放寬了心,旁的也沒說什麼。”
金氏神色微暗,沈鸞這陣子的情形她都看在眼裡,雖說沈鸞竭力不想讓人察覺她的改變,可自己是她的母親,如何發現不了?
從秦戈離開之後,沈鸞跟她說要嫁給蕭然開始,她整個人都變得消沉了許多。
金氏憐愛地摸了摸沈鸞發燙的額頭,一會兒等藥送進來,又親手一口一口喂沈鸞喝下去。
“先好好養病,剩下的等你好起來再說,母親在這兒呢,就算天塌了,也有我給你頂著。”
沈鸞迷迷糊糊地閉上眼睛,從眼角滑落下一顆淚珠,消失在發間。
……
沈鸞的病來勢洶洶,一下子躺在床上連起身都不行。
每日湯藥也沒少喝,卻都不怎麼見效,沈家上上下下都急壞了。
“這是怎麼說的,大夫不是說沒什麼大礙嗎?不是說隻要好好休養就能好,這人都瘦成什麼樣了。”
金氏心急火燎,“我得再換個大夫來看看。”
沈鸞半靠在床上,臉色蒼白沒什麼力氣,“母親,我沒事,會好起來的,隻是慢了點。”
“那也太慢了,好端端的一下子就病成這樣,我如何能不擔心?”
“我沒事的。”
沈鸞隻堅持自己沒什麼大礙,她這一病,家裡的事情都落到金氏的手裡,“母親每日事情繁雜,您去忙吧,我真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