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畏跟沈鸞說話的時候眼睛也不知道在看哪裡,反正沒有看她。
沈鸞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好,開開心心地回去,如今有了事情做,好像時間也沒那麼難熬。
等她走了,吳畏才長舒一口氣。
他對沈鸞沒有不該有的想法,特彆是吳畏知道沈鸞這一次要跟著一塊兒是為了什麼。
但是,吳畏麵對沈鸞的時候總有些手足無措,招架不住。
他頭埋在胳膊肘裡,“我也太沒用了吧……”
……
走了大半個月的樣子,第一批乾糧追了上來。
送東西過來的人是沈鸞在鋪子裡重用的人,熟悉沈鸞的性子,說話也沒什麼顧忌。
“姑娘您瞅瞅,保準你滿意,對了戴師傅他們說,想要給這玩意起個名字,您覺著叫什麼比較好?”
“名字不重要,隨便叫什麼都成。”
“那小的倒是有個提議,要不管它叫香油糕?不瞞姑娘,上回姑娘賞了我一些,我帶回去之後家裡的娃娃特彆喜歡,他年紀小說話都說不清,每回要吃就說想吃香油糕,小的覺得這名字也不錯。”
沈鸞笑起來,“成,那就叫這個。”
香油糕送到,沈鸞去找吳畏合計。
“數量不算太多,不過給將士們換換口味還是可以的,這東西做起來不難,不過若想要代替乾糧,也是個長久的事,所以如今我隻是打算試一試。”
吳畏看著幾大車的東西愕然,“這些都是你自己出錢做的?就算再不難做,數量一多你如何將支撐得住?”
“這就要說一說我在晏城時常被人稱讚的本事了。”
沈鸞笑起來,語氣輕快,“吳將軍有沒有聽人說過,我是王母娘娘座下的招財童女轉世?”
吳畏“……”
沈鸞笑出聲音,聲音咯咯咯地十分清脆,“我彆的本事沒有,賺錢還算拿得出手,所以做這些暫時還行,不會一下子成窮光蛋。”
真要窮得叮當響了,不還有母親和哥哥嘛,沈鸞不怕的。
吳畏歎為觀止,不過不想辜負了沈鸞的好意,於是讓人將這些香油糕分發下去。
“對了對了,若是有誰提了什麼意見都記下來,我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改進的地方。”
幾大車香油糕分發了下去,保證每一位將士都領了一份,剩下的吳畏給沈鸞留好,有了這些她就不必吃隊伍裡的乾糧。
沈鸞很在意將士們對香油糕的反應,一整日都心不在焉。
吳畏察覺之後,乾脆下令讓大家趁著新鮮都試一試,然後帶著沈鸞去將士之間走一走。
“這東西不錯,朝廷送來的?應該不便宜吧。”
“朝廷想著咱們呢,送了這些來,比乾啃餅和饅頭要強。”
“現在還行,偶爾能生火做湯麵,真要打仗了顧不上那些,這東西可就金貴了。”
“嘿嘿,我就吃了一半,剩下一半打算留著,萬一什麼時候能用上。”
沈鸞坐在人群後麵,特彆不起眼,這些樸實的漢子們說起話來嗓門都很大,每一句話她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他們對香油糕並不排斥,甚至覺得這是什麼了不起的好東西。
可沈鸞知道,香油糕隻是一些常見的食材炒製而成,根本算不上稀奇。
“吳將軍,其實我是知道的,我一個人的力量有多小,就算我傾儘所有,能做的也很少,但我還是會繼續做下去。”
她扭頭去看旁邊的吳畏,“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
火光照在沈鸞的臉上,她眼睛裡有明明暗暗的火焰在跳動,讓她素來溫和柔美的臉上添了幾分妖異,卻更加動人心魄。
吳畏靜靜地看著她,“這不叫不自量力,這叫,仁者善心,沈姑娘心懷大義,在下佩服。”
她又在火光中笑起來,輕柔平靜,沒有半點得意和驕傲,吳畏忽然就明白為何自己總對沈鸞招架不住。
她太純粹了,乾淨,坦率,她身上沒有拘泥與猶豫,做什麼事說什麼話,從來隨心,又不會令人不舒服,吳畏跟著父親在外曆練,也見過許多豪爽的女子,但沈鸞絕對是個特例。
沈鸞手裡拿著跟短短的小樹枝,在地上隨意劃著,“心懷大義什麼的我也不懂,我隻是很感激你們這些將士,吃著苦,護著國,所以我也就想做點什麼。”
可以讓將士們的待遇稍稍好一點,會不會就能讓秦戈再少一些危險……
吳畏看到沈鸞眼裡淡淡的情緒,忍不住問,“冒昧問一下,你這次跟著隊伍去找秦將軍,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可以幫你轉達,你何必冒這麼大的風險?”
他拍了拍胸口,“我保證幫你把事情解決,如今走的還不算遠,你現在回晏城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