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將軍怎麼會在我家裡?”
秦戈麵不改色,“聽聞阿鸞遊街出現變故,我怕再有事端,因此過來護她周全。”
“秦大人耳朵倒是很靈。”
“多謝沈大人誇獎,不敢當。”
沈文韶反常地笑起來,這人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沈鸞在旁邊左看看右看看,“哥,你先去換身衣服,我送秦戈出門。”
“不必,我正好有事想跟廣陽侯世子說。”
秦戈也點點頭,看向沈鸞,“大夫剛剛給你開了安神湯,讓你喝了好好休息,免得晚上做噩夢,我今兒也沒帶護手。”
沈鸞耳朵一紅,顧不得哥哥也在,狠狠踩了秦戈一腳,“我不需要!”
她氣呼呼地離開,沈文韶放了心,看來秦戈確實有些用處,至少在沈鸞身上已經看不出被驚嚇到的痕跡。
“請吧,阿鸞今兒遇到事情已經傳開了,我想聽聽秦將軍有何高見。”
……
這夜許是服用了安神湯,沈鸞睡的極沉。
可過了子夜,她卻睜開眼睛,似是被魘住了,幻夢難分。
周圍一片漆黑,濃的如同墨汁,伸手不見五指。
她試著發出聲音,卻連自己都聽不見。
這是哪裡?她在什麼地方?
沈鸞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忽然耳邊傳來一陣陣奇異的聲響,像是不遠處正在廝殺。
墨黑的的霧氣仿佛遇見了水一樣化開,沈鸞又站在了戰場上。
她心慌起來,這樣的場景她見過無數次,每一次秦戈都會死在她麵前,她在做夢。
可是這樣的夢,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過,為何忽然間又夢見?
“阿鸞。”
沈鸞聽見有人在喊她,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可沈鸞一時間認不出是誰。
果然很快,她又看見了秦戈,他身上依舊穿著鎧甲,上麵濺滿了暗紅色的血跡,他麵朝自己,消瘦的臉龐仿佛隻剩下一雙眼睛是明亮的。
“秦戈。”
沈鸞想要上前,卻如同那麼多次的夢境一般,一步都無法朝秦戈靠近。
她知道接下來自己要看到的是什麼,秦戈會被一把劍穿胸而過,倒在血泊中。
“假的都是假的,我在做夢,我要趕緊醒過來才行。”
沈鸞低聲喃喃自語,她不要再被夢境騙到,這都是假的,秦戈好端端的,他不會出事。
“阿鸞。”
再次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沈鸞身體僵硬,“誰?是誰?”
“噗嗤”一聲,那柄劍依然從秦戈的胸膛穿過,劍尖低落的血在秦戈麵前的地上彙集成一個小小的血泊。
他的眼睛始終盯著沈鸞,裡麵的光在漸漸暗淡。
“阿鸞。”
“誰在喊我?”
沈鸞忽然看到從秦戈身後走出一個陰影,他渾身籠罩在鬥篷之下,手裡拿著那柄劍,隨手一扔,秦戈與劍一塊兒倒在地上。
那人慢慢地掀開鬥篷,隱藏在陰影裡的臉一寸一寸地露出來,“阿鸞。”
沈鸞眼睛猛地睜大到極限,曹瑾!
這個早就死了的人,為什麼又會出現在她的夢裡?
曹瑾依舊是沈鸞記憶裡的樣子,陰鶩的臉上帶著毛骨悚然的笑意,一雙眼睛牢牢地鎖著自己,他手上還殘留著血跡,順著他的指尖滴落下來。
“阿鸞,是我,你想我了嗎?”
曹瑾朝著沈鸞走過來,讓沈鸞驚恐的是,之前她拚命都無法拉近的距離,這會兒隨著曹瑾的步伐居然開始縮短。
她想往後退,可是秦戈倒在那裡,她站在原地,身體像是被蛛絲縛在蛛網上,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曹瑾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姑娘,姑娘!”
紫煙急的一頭汗,姑娘牙關緊咬,不斷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聲,額前的頭發都被汗濕了,明顯是被夢魘著了。
“姑娘,您醒一醒。”
沈鸞閉著的眼睛突然睜開,裡麵來不及散去的驚恐令紫煙心驚。
“姑娘,您做噩夢了,都是假的,您彆怕。”
紫煙拿著帕子給沈鸞擦著身上的汗,又端了溫水伺候沈鸞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