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的聲音沒法兒很大,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她還有許多話想跟施雲楚說,但是她好像,沒那個機會。
“我留了……信,在……床板……”
朱顏用力睜大了眼睛,想看清楚施雲楚的樣子,可她眼前已經開始模糊。
好不甘心啊,她這輩子沒有什麼是她自己想要的,現在終於有了,卻來不及了。
下輩子,她應該不會再投胎成這樣的身份,她會努力改掉身上的任性,等遇到施雲楚,她會不會更喜歡自己一點?
“朱顏?朱顏!”
施雲楚掌心的手垂了下去,朱顏的眼睛失去了全部的光彩,卻一直是睜著的,像是舍不得閉上。
施雲楚發現自己竟然哭不出來,悲痛讓她身子佝僂了起來,腦子裡什麼都無法去想。
“她手裡握著什麼東西?”
蘇白蹲下身,從朱顏另外一隻緊握的手中,拿出一個滿是血跡已經看不出原樣的香囊。
施雲楚神色茫然地看過去,這是她繡的,送給朱顏的第一個香囊,做得倉促並沒有多精細,她卻好像很喜歡,一直貼身帶著……
為什麼呢?為什麼一定要變成這樣?
施雲楚不明白。
她渾渾噩噩地被送了回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想起來朱顏說,給她留了信。
她力氣並不大,可愣是一個人將床板抬了起來,不小心被棱角勒破了手也沒有在意。
床板下果然有一封信,信封塞得鼓鼓囊囊。
施雲楚脫力一般地滑坐在地上,抖著手將信拆開。
朱顏說,如果施雲楚看到這封信,自己多半是不在了,也不知道她還來不來得及將信的所在告訴她,不過若是施雲楚沒看到這封信,也是極好的……
……
沈鸞醒來便得知了朱顏的事,當即整個人都不好了,“怎麼會這樣?施雲楚呢?”
她急急忙忙地去了施雲楚那裡,一進屋子就看到施雲楚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空洞地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在她周圍的地上,散落著好幾張寫得滿滿的信紙。
沈鸞進來施雲楚也毫無知覺,臉上的淚痕已經乾了,整個人的狀態很讓人擔心。
“雲楚?”
沈鸞輕喚她,施雲楚楞楞地抬頭,又垂眸落在那些信紙上。
沈鸞試著將信紙撿起來,見她沒有反對,蹲在她身邊大致看了一下。
一看之下,沈鸞才明白為何施雲楚會變成這樣。
朱顏在信上寫了許多,她說她特彆想跟施雲楚一塊兒,開一家香料鋪,天南地北地去尋找各種不同的香料,那樣的日子一定很有意思。
可是她不配。
在她得知施雲楚的遭遇後,朱顏就明白了,她是沒有資格的。
抱月寨那些歹人,是她一手放出去的。
她需要有人幫她打聽寶庫的位置,她私底下幫住那些人偷走了鑰匙,與他們暗中聯係,她明知道這些人心術不正,可那時候她沒有覺得有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