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當自己在朝中有了分量可以胡來了?他將禦史府置於何地,將國朝置於何地!
唐笑現在走出去會被人指指點點,她是不在乎的,但她不想沈文韶因此被人非議。
沈文韶頭都沒抬,“無須在意。”
“怎麼能不在意,木秀於林啊,多少人盯著你的一舉一動,再怎麼也不能把刀往彆人手裡送。”
沈文韶抬頭,看她一臉義憤填膺,“況且我覺得他們說得也在理,禦史府的事情舉足輕重,這裡的大人們那都是寒窗苦讀削尖了腦袋才有今日的地位,我一個小小侍女本就不該做這些。”
唐笑說得語氣坦然真誠,沈文韶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幽幽道,“累了不想做了?”
唐笑“……”是有點。
“交給你的並不多。”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些人……”
“讓你處理是我的意思,至今尚未出錯,有何不可。”
“那你就是不講道理了,各司其職才能沒有衝突,我做這些,名不正言不順,哪怕不出錯,那本身也就是錯的。”
沈文韶忽然皺了皺眉,“你說的倒有些道理。”
唐笑眼睛一亮,“那……”
“此前如霽曾提出過國朝女子也可參與科考一事,雖然時機暫時未到,但往後未必不成,到那時你去考上一考,也就名正言順了?”
唐笑聽得目瞪口呆,紅豔豔的小嘴都微微張開,眼睛圓溜溜的,“還有這事兒?”
不過想一想這如果是秦如霽的意思,他往後是要做皇帝的,就是現在不成,以後隻要他堅持,那就一定可以,但……
“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先不做這些,免得招人口舌。”
沈文韶眸光清冷地瞥了她一眼,目光從她期待到發光的眼睛上略過,“比起成效,口舌之爭不值一提。”
唐笑歎氣,就是不行的意思。
她看著沈文韶又埋頭工作,心裡浮出一股敬佩,他交給自己的跟他比起來確實不多,自己還能偷偷懶,卻從來沒見過沈文韶偷閒。
明明沒有人逼他,他卻一直都讓自己處在極度繁冗的工作中。
沈鸞對他的期望,影響就這般巨大嗎。
唐笑不知道為什麼,心情變得有點低落,轉身回去自己的書案,再次拿起筆。
……
國朝某間屋子裡,有人揚起微妙的笑意。
“本以為沈文韶是個冷情冷心,刀槍不入之人,卻主動將把柄送到我們手裡,我說什麼來著,隻要是人,就一定不會沒有弱點,不過是時候未到罷了。”
“大人,您的意思,那個侍女就是沈文韶的弱點?可……我瞧著他對那個侍女也隻略微看重而已。”
那人將手裡的紙條慢慢地在燈燭上點燃,火光瞬間將之吞噬,隻留下紛飛的灰燼。
“一個女子,能讓沈文韶冒著被人質疑的風險讓她接觸文書,隻是略微看重?此人,必定是我們想要找的人,不要打草驚蛇,但也要儘快將人籠到手裡。”
那人眯起了眼睛,“機會隻有一次,決不能有任何差錯。”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