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芊蕪心頭一喜,想上前去問問現在是什麼年代。不過她剛要過去……但見那乞丐母親幽深的眼睛目露凶光,麵黃肌瘦的臉上帶著急迫而雀躍的表情,一眨不眨地掃著葉芊蕪,仿佛葉芊蕪不是人……而是能吃的肉。
葉芊蕪不禁打了個寒噤,掉頭快走。
天呐,我的神,這裡究竟是什麼饑寒交迫的地方?
葉芊蕪強行忍住悲傷,心裡不住叫苦,把古代的現代的東方的西方的神都在腦子裡問候了一溜夠,不管這是什麼世界,總有一個神的管轄範圍把,能不能救救她?
她雖然平時上班也偷點小懶,也因為搶小孩棒棒糖把小孩逗哭過,可是她自認沒犯過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沒必要把她流放到這種苦寒的地方來吧?
見那對乞丐母子沒有再追,葉芊蕪狂亂的心跳才稍稍緩和下來。她揉揉眼眶子裡的霜雪,視線越來越昏暗……無數飛蚊在眼前晃來晃去,甚至出現幻覺……原主身子本來就遭受了眾創,現在又出現了低血糖的症狀,恐怕在這冰窖地獄裡堅持不了多久了。
葉芊蕪一咬牙,埋頭趕去叔叔的小木屋。
她現在有點希望剛才閃現的提示能再出來一次,這樣的話,或許……不過那所謂的“係統”就此銷聲匿跡,再也沒出來。
卡蘭的就住在山下的位置,在到處都是光禿禿一片的雪地裡甚是好找。葉芊蕪的各方麵體能都已經到達的極限,抬眼一看,有一座四溢著暖橘色的小木屋就在眼前時,高興得差點沒直接暈過去。
小木屋是棕木搭建而成的,尖尖的屋頂,上麵覆蓋著白花花的雪,小得很,一個人居住恐怕都很困難。葉芊蕪撐著最後一口氣快步走到門前,剛要推門而入迎接溫暖,刹那間她的手指卻停住了。
即便是這樣極寒交迫的時刻,敏感如她,還是隱約聞見了從小木屋裡飄出來的一絲不尋常的氣味。
那是……血腥的味道……
即便很快就淹沒在冰風裡,但人血所代表的那特殊危險信號,還是與周圍的靜寂格格不入。
葉芊蕪的肩頭顫抖得不停。她一隻手還停留在門前,另一隻手按在了尖銼刀的位置。
隻是以防萬一。
“嘎吱——”
小木門發出沉重的轉動聲,溫暖和沉腐的雙重氣味撲麵而來。葉芊蕪倒吸了一口氣,心跳咚咚咚,卻發現並沒有預料的危險。
小木屋裡,一片狼藉。
即將燒儘的煤油燈在風中搖曳著,一個男子的背影趴在書桌上,暗沉的血液自他的身下淌在地上,已凝固多時。
地上淩亂地丟著寫滿拉丁文的紙張,沾著血手印,還有一些瓶瓶罐罐,看上去好像是化學試劑瓶子,裡麵裝著一切奇奇怪怪的東西,有骨哨、木楔、牙齒、甚至有熊的腳印模型。
葉芊蕪膽戰心寒,想必這個中年男人,就是自己要找的叔叔。
她的聲音又輕又小,幾乎是抖著出來的,“您……您……在嗎?”
葉芊蕪這問題問得傻,不過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目前也隻能蹦出個您字來。
小木屋中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除了煤油燈即將耗儘。
葉芊蕪盯著那一動不動的背影越來越發麻,硬著頭皮走過去,發現中年男人臉上一片青白,早已死去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