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海去,晚上來我家吃鮁魚水餃啊。”
他們根本沒停下,隻是放慢了速度,說這話就擦肩而過,奶奶隻好很大聲的謝過他的邀請,說晚上她們去港口看看。
對方三輪車上沒坐人,而是放著幾個大鐵桶,還有堆成一團的漁網。
而接下來經過的幾輛車,都是這樣的配置。
這下不知是一條魚活蹦亂跳用尾巴往臉上潑水了,
而是被人直接扔到魚缸裡,被魚團團圍住。
巫澄一點都不敢呼吸了,憋得眼尾都紅了。但最後也還是要憋不住了,他試圖捏住鼻子用嘴呼吸。
在捏住鼻子前,帶著血紅瑪瑙手串的手伸過來,虛虛捂在他鼻尖。
最終還是沒忍住,輕輕吸了口氣。
依舊是海腥味。
但劈頭蓋臉的腥味裡,又摻著一絲幽幽清香。
不自覺輕嗅,少年循著這個味道輕蹭鼻尖,最後停在宋泊簡手腕上。
是這裡。
花香的洗衣液和機場消毒洗手液的味道,纏在一起,絲絲縷縷往鼻尖鑽,壓下那股腥味。
小狗似的在手腕上蹭了又蹭聞了又聞,宋泊簡收了手也要跟著去聞。最後一腦袋栽在宋泊簡肩膀上,把臉埋進外套裡,貪婪的嗅著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
肩窩裡多了顆圓潤腦袋,過長的發絲鑽進衣領裡,四散在肩膀上,發梢軟軟戳著皮肉。
宋泊簡側頭看這顆在自己肩膀上蹭來蹭去的腦袋,還沒說出什麼話來,細白手指伸過來,不輕不重貼在他嘴唇上。
兩人皆是一愣。
肩膀上的腦袋依舊沒仰頭,手指倒是輕顫兩下,隨後摸索著往上移,停留在挺直鼻尖。再磨磨蹭蹭把手指換成手腕,細軟皮肉貼著鼻尖。
手下短暫的濕潤柔軟,摸到鼻梁後就變成了堅硬高挺,現在手腕處嫩肉蹭著對方骨骼感很強很有存在感的鼻梁,感覺到呼吸間熱氣都散在手腕內部,那一整片皮膚都燒起來了。
巫澄幾乎撐不住舉著的手,緩了好一會兒,小聲說“這樣就不臭了。”
蹭著細膩軟肉,嗅到少年腕上幽幽暖香。同樣的消毒洗手液同樣的洗衣液,少年還額外塗了護手霜,甜膩草莓香被少年的體溫蒸熱,暖融融的散在空氣裡,又霸道驅散空氣中的腥味,隻留下腕間幽香縈繞鼻尖。
三輪車在村裡繞啊繞,最後繞到坡上一個小院子裡。
奶奶把車停下,回頭看到這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垂著腦袋,好像互相取暖的小動物,沒忍住問“這是怎麼了不舒服”
勉強從宋泊簡肩膀上抬頭,巫澄屏住呼吸,飛快回答奶奶“沒有。”
說完這一句,又低下頭埋在宋泊簡肩膀上,大口呼吸。
沒有就好。
奶奶也就沒多問。
她和朋友一起住在這所小院裡,給宋泊簡和巫澄收拾了一個房間出來,現在帶他們過去,說“床有點小,你倆擠擠。”
房間很大,亂七八糟堆了很多東西。有木頭做的衣櫃、四方桌、甚至窗邊還擺了台縫紉機。
那張貼牆擺放的床在房間裡就顯得很沒有存在感,又窄又小,好像隻能躺下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在做自己喜歡的事,奶奶不像在燕城那樣沉默低落,而是風風火火興致高漲,帶他們去了房間,又簡單安排他們“你們先休息,餓了廚房裡有魚乾吃。我把車還回去,還得去村委修村誌呢,
等五點多的時候回來接你們,我們去港口買剛撈上來的螃蟹吃。”
說完沒等他們說什麼,就風風火火走了。外麵很快傳來鐵門打開、三輪車行駛的聲音。
兩個人站在這個房間左右看看。
奶奶把房間門收拾得很乾淨,床上鋪著柔軟的被子,並排放著的枕頭看上去也溫暖舒適。但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布置看上去雜亂無章,就顯得整個房間都灰撲撲的。
而且,就連房間裡也隱隱有股腥味。雖然沒有外麵那麼濃重,但還是絲絲縷縷縈繞在鼻尖。
巫澄還是貼著宋泊簡,把鼻尖埋在宋泊簡身上聞他身上的味道。
少年的臉就埋在肩膀上,跟著自己往前走,鼻尖就跟著行走在自己肩膀上撞來撞去。偶爾力道大了,少年就輕聲抽氣,鼻尖在肩頭來回蹭。
而宋泊簡看著房間裡那張一米二的單人床,微微偏頭,和肩膀上的少年商量“很臭的話,去市裡住酒店”
肩頭傳來少年悶悶的聲音“不是說來看奶奶嗎都給我們收拾好了,出去住不合禮數。”
“我們把門關好,就沒那麼臭了。”
少年說著,用額頭有一下沒一下頂著宋泊簡,腳步貼著腳步在房間裡跌跌撞撞的走,把門關好,窗戶也關好。
最後又貼著坐在床上。
巫澄打量這個小小的木板床,隨口感慨“好小哦。”
其實這張床不算小,他在南初的床也就是這麼大。但見到宋泊簡後,在家裡的那張床是一米五的,現在租的房子裡的床是一米八的。一米八的床很夠他和宋泊簡睡,中間空的位置正好放鯨魚玩偶。
現在看到這個一米二的床,慶幸“幸好沒帶玩偶出來,這張床隻夠我們兩個睡。”
是啊。
這麼小的床,隻夠兩個人睡,中間沒有玩偶,要緊緊依偎著才能睡下。
喉結上下滾動,宋泊簡垂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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