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老大夫聽不下去了,對陳老漢道“老弟啊,不能隻看幾本醫術就給人治病,會出事的。”
陳老漢捂著閨女的嘴,連聲應道“是是是,她一個孩子不懂事,您多擔待。”
老大夫瞅著陳小桑機靈的圓眼睛,心裡一動,就道“有什麼不懂的,找我問問也成。”
屋子裡人羨慕地瞅著陳老漢。
跟著老大夫學醫術,一輩子都有飯吃。
他們家的孩子怎麼就沒被老大夫看中呢?
陳老漢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趕忙拉著陳小桑給老大夫道謝。
沈大郎看得嘴角往上勾,意識到後,握了拳頭咳嗽兩聲,又收斂了神色。
富貴媳婦跌跌撞撞跑進來,抱著陳富貴哭成了淚人。
大家也不留著了,紛紛離開。
陳小桑由著她爹把她牽著走出去。
陳老漢問一塊兒往外走的村長“抓的那些山賊怎麼樣了?”
村長往柴房方向努努嘴“興義正問著呐。”
此時的沈興義端著一碗鹽水,如同一個殺神一般站在一排被綁在椅子的山賊麵前。
沈興義冷聲問道”你們一共多少人?“
幾個山賊互相對視一眼,生怕對方先開口,趕忙應道“一百五十多個!”
回答最慢的,就會被這人用鹽水澆傷口,太疼了。
沈興義全然沒了往日的豪爽,怒目圓瞪“為什麼來我們村搶劫?”
山賊們七嘴八舌,聽得沈興義不耐煩了,隨手指了中間一個腿上插著箭的“你說。”
山賊苦了臉“我們也不想闖村子呀,可今年太難了,都沒什麼過路人,我們快活不下去了,再加上沒縣令,我們老大才起了搶村子的心思。”
說起這個,山賊們滿臉苦澀。
過路人就算有護衛,也就十來個人,他們搶起來不費力,還能得不少錢,日子過得彆提多滋潤,誰也不會閒著沒事惹一個村子呀。
附近哪個村子沒有百來個男丁,真打起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就是他們贏了,最多也就搶點糧食,不劃算。
可今年不同,糧價漲得太厲害,他們從一開始的一天一頓肉,到後來的一天一頓飯,到現在的一天三頓粥。
實在受不了這種苦日子了,想搏一搏,誰知道這個村子還有人會射箭,把他們都給射傷了,他們來不及跑,被抓了。
沈興義聽來聽去,跟小桑她爹沒什麼關係,一時沒了興致,決定把人丟去府衙。
陳家灣的老人們商量來商量去,最後商量出的結果,就是每家每天出一個男丁,山腳下巡邏。
像陳老漢家男丁多的人家倒還好,五個兄弟輪著來,怎麼也能輪五天。
可像人少的陳大富家就難熬了,連著幾天幾夜睡不了,就是站著也能睡著。
一睡不好,性子就急躁。
大富三兄弟家見天吵架。
過年沒事到還好,等到了春播就不行了。
春播是最要緊的,關乎著一家人一年的口糧,男人們得下地啊。
陳老漢飯也吃不香了,睡也睡不好,沒幾天起了一嘴的水泡。
陳小桑翻翻他的眼皮看看,又翻翻他的舌頭看看,末了學著徐大夫的樣子,一手背在身後,另一手摸著莫須有的胡子,搖頭晃腦道“這是肝火過旺,等我開幾服藥,喝過就沒事了。”
陳老漢聽得心直抖,抓著旱煙杆連連擺手“我一把老骨頭禁不起折騰了,你找你幾個哥哥去。”
旁邊的四樹聽得臉皮直抽抽。
這是啥爹喲?
他們這些兒子就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