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放到明年,三十文一斤都賣不出去了,更虧的。”陳小桑認認真真跟掌櫃講著價。
陳大樹幫腔“明年是個好年成,種棉花的多了,就要降價了。”
掌櫃的疑惑“你們怎麼知道明年是好年成?”
“阿瓜太公說的。”陳小桑應道。
“阿瓜太公是誰?“
”是我們村年紀最大、輩分最大的人,他很會看天時,之前還說這兩年要乾旱,果然就乾旱了。他說明年年成好,明年就肯定是好年成。“
掌櫃聽得大大鬆了口氣。
明年年成好,是大好事。
大家吃飽喝足了,才願意買布做新衣服。
掌櫃高興歸高興,價錢卻咬死了不放“彆人來我都是給四十文,我給你們是三十九文,一百斤便宜了一百文,不少了。”
“彆人也沒跟我們一樣買這麼多。”陳小桑反駁。
“是啊掌櫃,我們還得在你這兒買被麵和棉布呐。”大樹媳婦道。
老陳家畢竟來了這麼多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掌櫃的氣勢都給壓下去了。
掌櫃被說得沒辦法“那就三十八文一斤,不能再少了。”
“三十一文。”大樹媳婦往上加了一文。
掌櫃咬牙“咱也不壓價了,最低三十五文,再低我真要虧本了。”
棉花一直都不便宜,再加上這兩年天旱,他進價和運輸的成本很高。
若不是這些日子客人太少,他也不會開價才四十文了。
陳小桑跟哥哥嫂子們對視一眼,扭頭高興跟掌櫃道“成交!”
掌櫃鬆了口氣,轉瞬又有些心疼。
一斤便宜五文,一百斤就便宜了五百文呐。
還好他們買的多,多少有賺頭。
掌櫃又把自己安慰到了,跟夥計一塊兒忙活著給他們裝棉花。
買完棉花,陳大樹幫著沈興義又要了三床被麵。
這被麵跟普通的布不同,是橫縱相交的,顏色也豔麗。
幾個樹媳婦幫著挑了三個不那麼紮眼的,又是好一番講價,將每床被麵按六百文的價錢買下了。
再加上買的一匹棉布,光是這些東西,他們就花了六兩多銀子。
大樹媳婦心疼花出去的錢,就問掌櫃“能不能再便宜點,我們買了不少東西。”
掌櫃聽得都肉疼。
他們每買一樣東西,都得講一回價,還是全家大的小的一起講。
臨了的總賬還得講一回,這可不成。
掌櫃連連搖頭“真不能少了,再少我就得虧本了。這樣,我鋪子還有不少剩下的布頭,你們要就拿去,算我給的添頭,成不?”
說是添頭,等夥計從庫房拿出來時,那些布頭堆成了小山,看得幾個樹媳婦眼都直了。
大家高高興興結完賬,把棉花布匹都放到牛車上,又找掌櫃要了五根長麻線,把布條跟莊稼一樣捆成一個個大垛子,堆在牛車上,高高興興離開了布莊。
夥計忍不住問掌櫃“這麼多布頭,都給他們呐?”
掌櫃想著才收的六兩銀子,應道“這麼冷的天,沒什麼客人,她們買走這麼多,咱多少掙點。布頭咱用不著,賣也賣不了多少錢,給了就給了。”
想到連著好幾天沒開張,夥計不吭聲了。
瞅著堆滿半個牛車的東西,沈家父子驚住了。
買東西不都是賣家說多少錢,咱就給多少錢?
還能又講價又拿東西的?